
无名爱犬
昨晚喝完酒回到厂里的时候,已经是九点多了。一轮皓月圆盘样的挂在无遮无挡的碧空中,辉映出我左右摇曳、孤零疲惫的身影。头疼的像被灌满了铅一样,沉重的无法使我仰起脖子。两只太阳穴“突突”直跳,似乎脑子里的血
昨晚喝完酒回到厂里的时候,已经是九点多了。一轮皓月圆盘样的挂在无遮无挡的碧空中,辉映出我左右摇曳、孤零疲惫的身影。头疼的像被灌满了铅一样,沉重的无法使我仰起脖子。两只太阳穴“突突”直跳,似乎脑子里的血液随时都有可能会喷溅出来。
走在厂里这条落满树叶的小路上,除了能听得见脚踩树叶发出的“唰唰”声响外,就是路两边荒草堆里的秋虫们百无聊赖刺耳的喊叫声。别的几乎再也没有了任何声音,寂静的让我倍感荒凉和压抑。
我把从饭店打包回来的剩菜,和往常一样麻木的随手一甩,便甩到了狗窝旁边。
可狗窝里却并没有能像往常一样,窜出来一条摇着尾巴,活蹦乱跳的黑狗来。
我心里突然涌起一种不祥的预感,迷醉着双眼急忙掏出了手机,借着微弱的屏幕亮光走到狗窝旁。却发现狗窝里只趴着一条黑乎乎的影子,它已经僵硬的蜷缩在那里一动不动。
我慌忙轻轻地唤了两声,但它依然没能热情的爬将起朝我扑过来。我忍着头痛蹲下身去,伸手一摸,它的身体竟然已经冰冷冰冷了……
我的狗死了……我不由倏然泪下,一股热血迅速冲向我本就欲裂的脑门,让我更加疼痛难忍……
我的狗没有名字,它不是什么名犬,只不过是一条再普通不过的草狗。我的狗没有什么轰轰烈烈的壮举,它只不过是起了一点点看厂护院的作用。我的狗更不会像其它那些宠物狗一样,大小便懂得去厕所,起伏卧倒站立握手样样招人喜欢。相反的,它的邋遢和不听话,有时甚至让人很是讨厌。
可是,这样的一条狗死了,却仍然使得我痛苦不堪……
狗是三年前我在别人家牵来的,也可以说是我花了五元钱“买”来的。之所以说是买,是因为我们这地方有一条不成文的规矩:即使再好的亲戚,再熟的朋友,也没有人会把狗当做礼物送人的,必须得花钱买。当然,钱多少都可。
为什么会有这样一条规矩,真正的原因我并不知道。
不过我是这样认为的:可能是因为狗是人类最忠实最善良的朋友,人们已经把狗作为家庭中不可分割的一份子,没人舍得把家庭中的这份子白白送人的吧。或者是为了表示出对狗最起码的尊重,为了让新主人知道它是自己花了钱的,就会对它有最起码的珍惜和重视吧。
在我临把狗牵走之前,狗原来的那主人弄来一大盆狗食,让它饱饱的吃了一顿。
主人摸了摸狗头对它说道:“走吧,给你找了个好主家。在这里你也吃不好,到了那里好好给人家看家。”
末了,那主人又转过头对我发出警告:“带回家去可别是给杀了或者给卖了哈,要不你就别牵了……”
我递给他五十元钱,他只收了五元,并说道:“留五元吧,狗不送人的……”
狗好像能听懂我们之间的谈话,在我拿过拴着它的缰绳时,它完全没有了刚见我时的冲动,竟然乖乖的跟在我屁股后面走了。边走还边回头看着,一副依依不舍的样子,它的眼角明显有两颗晶莹的东西……
狗在我的厂里走丢过一次。
那次我没在家,一个客户来装货,我的狗看见他朝车上搬东西,就在那里撕心裂肺的狂吠不已。
它的叫声惹恼了客户,客户便找到一根手臂粗的木棍使劲敲打了它。它一着急挣脱了缰绳跑了出去……
整整一个星期的时间,我的狗没有回来。
客户为了表示歉意,又找了一条狗给我送过来,算作是赔偿。
我以为我的狗真的不会回来了。
可是没想到的是,一个星期后的一天,我和母亲在离厂子很远的东湖里刨花生,远远的看见一条黑乎乎的身影直奔我们而来。一见到我们,它便“呼”的扑到我的身上,那股亲热简直难以言喻。是厂里走丢的那条狗……
它在外面整整流浪了七天七夜。或许它曾因为迷失了方向,找不到回厂子的路;或许它饿了找点外面的垃圾吃,渴了喝点沟里的脏水,就为了支撑着身体,不停的在满世界里寻找着它熟悉的主人。
反正我见到它时,它已经是显得那么的瘦骨嶙峋;反正它见到我后,满花生地里来回疯狂的跑着,以表达它那说不出口的激动与兴奋。
可我的狗就这样死了,我甚至还不知道它的年龄。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它突然间离我而去的。是因为它已经老了?或是因为我的照顾不周?不过我的心里总有了一种深深的愧疚。
因为昨天早上的时候,我已经发现它精神不振了。我给它的狗食盆里倒了一勺清水,它无力的摇着尾巴,头栽在盆里喘息着。可我当时没多在意,以为只是天气炎热造成的,多喝点水兴许就好了。
可是……
我的狗陪了我整整三年,为我尽职尽责的看护了整整三年的厂子。
在它受尽了折磨,被人打的迷失了方向;在它吃了上顿没有下顿;在它得了病说不出来,而我又粗心大意的发现不了的时候。它依然对我不离不弃,依然忠于职守。
在我心里有它没它,注意它不注意它,关心它不关心它的时候,它依然能安分守己、兢兢业业的为我守住每一份财产。
在我在或不在,高兴或悲伤,站立或倒下的时候,它依然卧在原地,等候着我回来,依然能守在我身边一动不动。
在偌大的一个荒芜的院子里,空寂的我一个人感到孤单害怕;在所有人都远离我而去,只剩下我一个人感到形只影单,在我迷失了自己,摔在地上长时间爬不起来的时候,它依然对我忠诚不二,静静的看护着我,日夜坚守在它的岗位上。
可是,在它感觉我快要苏醒过来的时候,它竟然用尽了它一生最后的一点力量,完成了它对我的这种陪伴和守护……
对于它的离去,我莫名的感到万分的难过……
我虽然头痛欲裂,可我仍然坚持着在大门外东边的地上,为它挖了一个简单的墓穴,虔诚的把它埋葬了。以此来表示我对它的感激和愧疚。
我曾说过,不会撰写以抒发个人情感为主的文字,可我今天却破了例……
为我的狗祈祷并默哀着,因为狗总不会嫌家贫,狗永远都是那么的忠诚、善良与可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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