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人间四时
这是一个青翠欲滴的开始。绿叶离开了红花,跟白花为伍,愈发养眼。思念如同这隐晦的背景,虽然模糊,却从未消失。沉浸在此,便觉世间一切得失成败,都可以虚化成后面的颜色。朦胧间,曾经的白衣少年转眼鬓角斑白。苍
这是一个青翠欲滴的开始。绿叶离开了红花,跟白花为伍,愈发养眼。思念如同这隐晦的背景,虽然模糊,却从未消失。沉浸在此,便觉世间一切得失成败,都可以虚化成后面的颜色。朦胧间,曾经的白衣少年转眼鬓角斑白。苍颜白发是流离岁月的证据。思念是爱的衍生物。四时之景,如欧阳修《醉翁亭记》里所写:野芳发而幽香,佳木秀而繁阴,风霜高洁,水落而石出者,山间之四时也。当年欧阳文忠纵情山水,固然是为了排遣心中的愤懑,表面上,他纵情饮酒,与民同乐,潇洒快意,实际上,他仕途不顺,屡遭贬谪,心藏郁郁。思念的内容太过宽泛,如同茫茫大海,毫无边际。可能是仕途顺利时的得意,也可能是风生水起的忘形,可能是月圆之时的仰望,还可能是月缺之时的低首。但终究都是内心的波澜起伏,一个人的舞蹈。繁花似锦,落英缤纷,这或许只有在陶渊明笔下的桃花源里方可见到。夏季,浮躁的表面蕴藏热烈的内里。这是四时之景里最张扬最灿烂的季节。暴涨的洪水,豆大的雨点,摇曳的残花。突然想起李清照《如梦令》: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若不是心思细如尘,若不是心思密如发,又怎会感知?自然赐予人类千万种姿态,人类便还自然万千种离愁。
过分的张扬,总会预示着暗淡。秋日的黄色并非嫩嫩的鹅黄,这是生物绚烂的谢幕。它们用果实讨好着人类,却把没落的背影永远定格。冷风乍起,一地荒凉。宋代范仲淹的《苏幕遮》中写到:
碧云天,黄叶地,秋色连波,波上寒烟翠;山映斜阳天接水,芳草无情,更在斜阳外。
黯乡魂,追旅思,夜夜除非,好梦留人睡;明月楼高休独倚,酒入愁肠,化作相思泪。
自古文人悲秋,其实悲的不仅仅是秋,更有对自己人生际遇的感叹!人类千万种姿态,人类便还自然万千种离愁。
冬,雪满天山路。雪与山的搭配,从来就是这般宏大。《白雪歌送武判官归京》中,“纷纷暮雪下辕门,风掣红旗冻不翻”“山回路转不见君,雪上空留马行处”这种依恋恐怕不光是对朋友的不舍,还应该有对某些情结的坚守。坚守是寂寞的旅程,寒冷的时节,或许只有情感可以让“狐裘不暖锦衾薄”的边塞成为坚守的阵地。莺歌燕舞的江南,永远都是奢靡享受的沃土。“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说的不就是这样的情形吗?
人间四月芳菲尽,但是四时之景在周而复始地变换着。不管你是坚守也好,行乐也罢,它都不会停下脚步。站在云端才可以俯瞰人间,洞察百态。而处于人间,却难将世事看透彻明白。这就是凡人,你我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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