烽火中的爱情
抗日战争爆发那年,女孩刚满四岁。她和阿爸阿妈生活在一个封闭安逸的小山村里。她的家里是开染坊的,阿爸阿妈每日染出的布啊,红绿蓝紫的什么颜色都有,挂了整整一个院子。同村的伯叔婶娘们农闲的时候都会来家中帮忙
抗日战争爆发那年,女孩刚满四岁。她和阿爸阿妈生活在一个封闭安逸的小山村里。她的家里是开染坊的,阿爸阿妈每日染出的布啊,红绿蓝紫的什么颜色都有,挂了整整一个院子。同村的伯叔婶娘们农闲的时候都会来家中帮忙,女孩经常在飘扬的各色布匹间看到阿妈浑圆的手臂,阿爸健硕的肩膀。
突然有一天,日本人的机车打破了小山村的平静,他们打死了三壮的爷爷,抢了四头耕牛。阿爸带着全村的青壮年,拿着榔头、铁锹,和日本人决一死战。阿妈抱着她在玉米地里躲了整整一天一夜。那天,女孩看到了夕阳将山沟照的透亮,像染缸中的大红色燃料,又像倾盆而下的鲜血。母亲抱着她跑回村庄的时候,阿爸已经死了,他昂着头躺在辘轳井沿儿上,胳膊死死地抱着一个日本兵的残臂,阿妈要跳下井去,女孩拼命地抱着阿妈的腿,哭成泪人……
阿妈带着她跟着山东的逃荒队一路南下,来到了一个江南小镇,改嫁给当地卖杂货的陆老四。陆老四是个顶老实的好人,他将女孩视为己出,对待她如对待自己的孤女一样好。阿妈也以为找到了好归宿,人渐渐地圆润了。
三载过去了,女孩和妹妹上了当地的学堂。春天一过,阿妈的肚子大了起来,过了几个月,她们的弟弟诞生了。陆老四欢天喜地,要去城隍庙还愿,谁知在回来的路上,被国民党抓去拉大炮了,后来再也没有回来,阿妈渐渐卧床不起,身体也日日消瘦下来。
女孩被迫辍学,看管家中的杂货店,跟着阿妈学针线。阿妈说,女娃子,不会女工,将来没法找到好人家,更不会持家过日子。女孩点点头。女孩每日将弟妹的饭菜做好,送到学堂,赶上他们没有下课的时候,就站在教室外面听先生讲论语,讲古文,讲大禹治水,讲精卫填海……女孩回到家里,将听来的故事讲给阿妈听,阿妈边听边流泪,搂着她的肩膀说:“妞儿,家里没钱供你们三个读书,你是老大,就只能委屈你了,你不要记恨娘啊!”女孩说:“娘,俺怎么会记恨你呢,只要弟妹能成才,俺也一样高兴。”
1944年的秋天,女孩十一岁了。一日,她在去给弟妹送饭的路上,听到了树林子里传来的几声枪响,忽见两个受伤的八路军相互搀扶着跌倒在一棵老槐树的脚下。女孩赶忙跑过去,只见他们一老一少,受伤的是那个老八路,胳膊上的伤口还在流血不止。小八路也就十五六岁的光景,他在给老八路包扎伤口,时不时机警地四下张望,突然看到女孩的时候,他显然有些紧张,手不由自主触到腰间的手枪,女孩吓得后退了一步,小八路这才回过神来,冲女孩一笑:“姑娘,这里危险,你还是赶快走远点吧!”女孩见老八路脸色发白,嘴唇青紫,浑身打着哆嗦,就对小八路说:“去俺家吧,走过前面那座桥就是了!”女孩说着,就去搀老八路的胳膊。“那……那……谢谢姑娘!排长受伤了,日本兵穷追不舍,为了引开日本兵,我们和大部队走散了……”女孩看着说不出话的排长,对小八路说:“咱们回去再说吧!”娘看到女孩带了两个八路回来,也大吃一惊,她深知八路是好人,是打日本鬼子的,从来不会欺负老百姓。她叫女孩做些饭菜,自己赶忙去裁剪一些干净的布料,给老排长包扎伤口。小八路问女孩叫什么名字,女孩低着头没有回答他,反问了一句:“你叫什么?”小八路说:“俺叫魏海波,日本鬼子杀了俺全家,烧了全村的房舍,俺就参加了八路。替爹娘和家乡的父老报仇。”女孩又说:“俺爹被抓壮丁了,听说他已经……”小八路见女孩哭了,不知道怎么安慰她,就说:“你别难受了,眼瞅着小日本已经快不行了,俺保证,不要多少时候,他们准会滚回东洋老家去,你信不?”女孩听他这么说,就没再哭了,“真的吗?你没骗俺?”“那哪能有假,八路的话从不掺假!”小八路自信地拍了拍胸膛。两个八路在女孩家里住了三天,在女孩和她阿娘的照料下排长渐渐恢复了,伤口没有感染。女孩和小八路也熟悉起来,整日“海波哥”、“海波哥”地叫着。临别的时候,小八路问她:“听你阿娘叫你‘妞儿’,你难道就叫妞儿吗?”女孩笑着,还是没有回答他。等他们过了桥头,小八路又跑了回来,“你不告诉我你叫什么,我以后回来就找不到你了!”女孩低着头,“不会的,俺家永远都在这,俺也在这,你只要问陆家村的陆老四家就没人不知道了。”
女孩依旧跟着阿妈做些女工、给弟妹送饭,不过她的心里已经发生了变化,她有了自己的秘密,她记挂着冲锋陷阵的海波哥,她盼望着战争胜利后,海波哥来找他,她还要告诉他,她有名字,叫“青儿”。
不知不觉,又是一年的深秋。女孩跟着母亲去县城进货的时候,突然街上涌出一队青年学生,他们高举着横幅,热烈地喊着口号“日本人投降了”、“我们胜利了”、“中国万岁”……女孩激动地拉着阿妈的手,“阿妈,你听到了吗?日本人投降了,战争结束了……”阿妈也很高兴,说要去买些饴糖,回去做些甜窝窝。可女孩最高兴的是,她知道海波哥要来找她了。
然而一天、两天、一个月、两个月过去了,海波哥没有来。女孩的心开始慌乱了,她时常会站在那片树林子里张望,望着村口的那条路。村里的长青嫂已经不止一次地登门说亲了,阿妈知道女孩的心思,就推说还想留她几年,说亲的事不急。长青嫂说:“嫂子,就妞儿这个模样,十里八村都挑不出一个来,来提亲的人都快把门槛踩烂了,你还不趁早挑一挑啊?”阿娘见女孩根本没这个心思,就婉言拒绝了。
又是三载过去了,女孩去了裁缝店做学徒,挣钱贴补家用。每天傍晚回家的时候,她都会在村口的小树林里呆上半个钟头,痴痴地望着尽头的小路。女孩的弟弟妹妹也相继完成学业,到县城中的报馆里谋了份差事。女孩十六岁的那年,母亲做了主,答应了村支书亲自上门提的一门亲事,邻村木匠的儿子,王磊。他是个顶不错的小伙子,高大魁梧,相貌堂堂,关键还是个知识分子,在县委机关当秘书。邻居们都说女孩是前世修来的好福气,能够被磊子看上,纷纷上门道喜。女孩一直将自己关在房中,她知道邻村的王磊已经注意自己很久了。每次进城进货的时候,磊子总是突然出现帮她拉车,给她买水、买吃的,送她的确良花布。他们是在一个雨夜偶然遇到的。
说起来有点不可思议。那是一个大雨磅礴的夜晚,女孩从裁缝店回来,经过那片小树林的时候,看到前面隐约有一个人影,女孩稍稍走近了一些,是一个年轻小伙子,他的自行车陷进了河
版权声明:本文由sf999传奇发布网站原创或收集发布,如需转载请注明出处。
相关文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