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小东回乡
农历七月初,正是三伏天,正午的骄阳炙烤着大地,松花江畔低洼的古城镇也显得格外闷热,让人透不过气来。李小东从蒸笼一般的大客车里跳下来,汗水已湿透了衣服,他脖子和脸上汗珠正不断地滚落下来,汗水也把他的眼镜
农历七月初,正是三伏天,正午的骄阳炙烤着大地,松花江畔低洼的古城镇也显得格外闷热,让人透不过气来。李小东从蒸笼一般的大客车里跳下来,汗水已湿透了衣服,他脖子和脸上汗珠正不断地滚落下来,汗水也把他的眼镜弄得模糊不清。他赶紧提着大包小裹从公路上下来一路小跑去江边洗一洗脸儿。他手捧着清澈的江水,把自己的脸洗了又洗,觉得这下凉快多了。他很想脱光身子跳进江里去畅游一番,但看到江边不远处的稻田地里,有很多人在来回地走动,好像在田里喷洒农药,只好打消这个念头儿。他先拿出随身带的毛巾把脸上和脖子上及眼镜上的水珠擦干净。然后他站起来沿着长满青草的砂石路向一华里外的小河沿屯走去,那里是他的故乡。虽是中午,但平整的砂石路两旁参天的白杨树、倒垂的柳树遮住了毒辣辣的太阳,李小东走在树荫下看着一望无际像绿地毯一样稻田地,就觉得浑身清爽,并不感到暑热难耐了。李小东上了高中离开家乡小河沿屯后,父母亲也来到省城他哥哥李大伟家居住,其实故乡已经没有亲人了,这样他不想再回来了。大学毕业后他在省城的一所重点高中教数学工作又很忙,随后娶妻生子,几乎闲暇时间都用来做家务和忙于应酬了,更没有心思回家乡看一看了。弹指一挥间十二年过去了,故乡的记忆也变得有些模糊了。
放暑假后的一天中午,李小东来到哥哥李大伟家去看望得了脑血栓、卧床五年了70岁的老父亲李财。他望着躺在病床上正在熟睡满头银发、日渐苍老、骨瘦如柴的老父亲,心里就酸酸的,眼泪几乎要夺眶而出。他妈妈在一旁看到李小东强忍泪水难过的样子,就小声安慰他说:“老二别难过了,你爸没事儿的。可能这些日子天太热,他有点不爱吃饭就显得有点瘦,等过了立秋天凉快就好了…”
听了他妈妈的话,李小东的心情好了一些,脸上也有了笑模样。接着娘俩又开始唠开了家常话,话题很快又转到了他父亲身上。李小东听他妈妈说,他老父亲最近晚上总梦见故乡的一些人和事。故乡有他割舍不断的亲情、友情:那里有埋葬他亲人的坟茔,儿时一起玩耍亲密的伙伴、和睦相处的左邻右舍、长期耕作过的土地和日夜奔腾不息的松花江…他多么希望自己能回去看一看,可是他一身是病再也无法回去了。他多么希望李小东放暑假能回去看看那里的变化,回来时给他带回几段视频或者一些照片,这样他死的时候就瞑目了。
“亲不亲家乡人,甜不甜家乡水”其实李小东早就有回故乡看看的想法,更想见一个人,但因为工作缠身一直没有成行。听妈妈这一说,他立即拍板,打算回家准备一下明天早上就动身。他妈妈显得很高兴,特意嘱咐他去哪些人家串门,还要给拿了一千块钱,让他买一些东西串门时带着送人,可他说什么也不拿。要走了,可他老父亲还在沉睡。他不忍心叫醒父亲,就嘱咐妈妈要好好照顾他,就急匆匆地走了。
李小东继续沿着红褐色平整的砂石路往小河沿屯的方向走去。他觉得很奇怪,在这一华里的路上除了一辆面包车和几辆带篷的三轮车坐着人从他身边疾驰而过,他再没有见到别的人。当他快走到屯西头时,他看到路边的柳树丛中,有一个戴着浅黄色草帽穿着浅灰色背心的人正在用镰刀慢慢地割着浅绿色柔软而细长的柳条。这时他走近那个人,那个人似乎也听到他的脚步声了慢慢地站直了有点驼像张弓的身子并且转过头来。啊,原来这是一个有着黝黑皮肤脸上刻满皱纹的老人。他看着老人,老人也看着他,他们都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但是都不能马上认出对方。
李小东挠着自己的后脑勺努力地调动自己的记忆细胞在积极回忆眼前这个老人究竟是谁。“你是李财家的小二吧,我是你家后院的王福,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呢。你和我孙女小梅还是小学同学,十多年不见你不认识我了?”还是老人先开口了打断李小东的思绪。听老人这么一说,李小东才想起来了眼前这位割柳条的老人原来是他家后院的王福,是他小学同学王小梅和王小林的爷爷。王小林是王小梅的弟弟,小学毕业那年夏天他和几个同学在松花江边野浴溺水淹死了。他父亲王贵和母亲张丽及姐姐王小梅哭天喊地哭得死去活来,成为当年夏天古城镇的头号新闻。他也应该管王福老人叫爷爷呢。
他赶紧伸出右手同王福老人握手,并且十分歉意地说,“王爷爷,都怪我记性不好忘性好,十几年不见面就不认识您了。您今年得有七十多岁吧,身体还是那么硬朗,还能干农活吧”。
王福老人听了这话高兴地说,“我属牛的,已经过完生日,正好77岁了。小二,你爸李财那人才好呢,论辈分他管我叫叔叔,可他只比我小七岁,怎没跟你一起回来呢?”
他看着王福老人很吃惊的样子,就把他老父亲近况及这次回乡的原因一五一十地向王福老人说了。老人听了以后叹了一口气略带伤感地说:“唉,谁家都有难唱的曲儿,我和你爸都是操心的命儿,他供你们哥俩念书,刚刚得好就病倒了。我呢,干了一辈子没享着福,到老了更操心了,这不我割了点柳条想编几个筐装东西用。你不知道吧,这十几年我家的变化可大着呢”。
接着王福老人就打开了话匣子向李小东说开了他家的操心事。他说从十多年前开始他们小河沿屯的壮劳动力每年清明一过就背着行李到城里打工,守家种地的基本都是妇女和老年人,年轻人没有闲着的。听到这里,李小东明白了为什么他一路上没见到几个屯里的人。王福唯一的儿子胖子王贵早年在农村做家具能雕会刻外号王巧手,也背包去城里从事室内装潢。他年年都去城里打工,成为他们屯儿最早的一批农民工,每年都能挣八九万元。他家在小河沿屯儿是最早盖上五间大瓦房,用上太阳能热水器,也是第一个买捷达轿车的,那日子过得红红火火的。亲戚朋友都把他当做人上人看待。
但是好景不长,七年前的冬天里的一天中午,王贵开着捷达轿车和妻子张丽一起去县城给他岳父过生日。王贵两口子在他岳父张军家那儿排行老大,又因为事业有成、家富百万,在酒桌上成了座上客。他的几个连襟、小姨子、小舅子及小舅子媳妇轮番上阵给他们敬酒,说一些恭维讨好他们的漂亮话。这场生日宴与其说是给老爷子张军准备的,倒不如说是大家借花献佛来巴结王贵两口子的。王贵两口子喜上眉梢,王贵开怀畅饮来者不拒。大家推杯换盏吃吃喝喝,屋子里充满快乐的气氛。
王贵平时总有应酬,今天虽然喝了五六瓶啤酒、一瓶榆树钱,但还没有过量,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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