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木已成舟
一初次遇见岩辛,是在梧桐树叶招摇的夏天。巴掌似的梧桐叶纵横交错在寂寞城市的上空,阳光投下来,在地面拓出斑驳的碎影,流年光影,梧桐细语。在睡梦里被吵醒,美梦支离破碎。楼上搬家的动静像是地震,空气里弥漫了
一初次遇见岩辛,是在梧桐树叶招摇的夏天。巴掌似的梧桐叶纵横交错在寂寞城市的上空,阳光投下来,在地面拓出斑驳的碎影,流年光影,梧桐细语。
在睡梦里被吵醒,美梦支离破碎。楼上搬家的动静像是地震,空气里弥漫了因剧烈震动而剥落的尘埃。抬头看窗外,阳光慷慨的射进来,锋芒,梧桐干枯的虬枝张扬地伸向外面,叶子显得颓废而无力。盛夏。
我穿着睡裙,蓬乱着头发开门把头探了出去,刚巧遇到要上楼的岩辛,当时他正卖力地捧一大摞破旧的书,大汗淋漓。眼神交汇,无言的默契。
岩辛微笑着打招呼,“你好,我叫岩辛……”话没说完,堆得像小山似的书塌了下来,轰然坠落,散落一地。
帮忙拣书的时候,我看到岩辛微笑的眼里难以自持的凉,淡淡的。他微笑着对我说谢谢,眼神忧郁而落寞。我想,他是个喜欢绝望的男人。
现在谈论起第一次邂逅的时候,我们总会无聊地嘲笑对方。我笑岩辛那天的狼狈和落魄,而岩辛总会戏噱,“套着睡裙蓬着头发的邋遢样像无家可归的可怜的小丫头。”
岩辛喜欢叫我丫头,他说看到我可怜兮兮的样子就想保护我,他说我是个缺少安全感的女孩。那天盛夏的阳光照到岩辛棱角分明的脸颊,金黄的色彩晕染他微长的头发,眼神迷离,像童话里的忧伤的孩子。
二
岩辛在一家电台的情感专栏做DJ,每天的工作就是读来自各地的听众的来信,接听很多陌生男女的热线,推荐一些模糊懒散的歌曲。午夜,岩辛磁性不羁的嗓音总会夹杂着十二点的破鸣如期而至,口吻平静而淡定。背景音乐是黑色的旋律,流淌在午夜空洞漆黑的风里,像坠地的蓝紫色的水晶,碎裂成一片。
热线。女人的声音。
女人:在用力爱过之后才发现,我根本不爱他,我欺骗了他,也欺骗了自己。
岩辛:顿悟是残酷的。现实生活总让人痛,反反复复。
女人:他爱我,无论我牵着谁的手,他总会微笑着对我说,简约,你快乐就好。失恋的时候,我喝酒,抽烟,跳舞,借着醉意放声大哭,他总会安静地守着我,纵容我的放肆,在烂醉后被我回家。他的守侯仿佛只是心情糟糕时候的必须。
岩辛:被守侯也是一种幸福,不是么?
女人:下一次恋情结束的晚上,我在酒吧拼命地喝酒,把指甲掐进手掌,我想摧残自己,很痛,却没有眼泪。我发誓,在三秒里谁出现在我眼前,我就嫁给他。然后,他出现了,我却哭了。
岩辛:你们的开始很特别,像赌博。
女人苦笑:我尝试着爱他,可是很久后才知道,我根本无法爱他,爱情似乎不受我的操控,越想爱越累,越累越想逃。他的好让我窒息,像个包袱。
岩辛:在爱里,谁又会记得对自己太好的人呢?
岩辛对情感问题总有独特的见解,恰倒好处的话语给人意犹未尽的味道。他告诉我,午夜是他最快乐的时刻,虔诚地倾听别人的故事,悲伤的,快乐的,都是他最朴实最简单的快乐。
他说,活在别人的故事里,很好。
三
岩辛喜欢一次性买很多的面包,芝士,方便面和咖啡,他说这些可以维持他半个月无聊的生活。他总会在很晚的时候肆无忌惮地敲我的门,吆喝,“丫头!”然后慷慨地请我吃泡面和咖啡,嘴里还不停地嘀咕,“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而我用它猛吃泡面。”我微笑着看窗外绚烂的灯火,蛾飞蝉鸣,夏天的夜晚总不静谧。
百花节那天,我和岩辛漫步去看花市。岩辛趾高气昂地对我说,“丫头,难得陪你一起浪费时间,是不是该感激涕零啊?”
我横了他一眼,“切,美的你。”
穿越过冗长的花市,前面是一座花枝招展的花桥,桥梁上绑满了五颜六色的花,夏天的风吹过,花瓣凌空飘洒,轻浅浮到水面,摇曳着走远,花自飘零水自流。
岩辛突然推了推我的手肘,“看我们两个郎才女貌的,天生一对啊。”
我再一次用鄙视的目光横岩辛,“臭美吧你!”
请原谅我是个口是心非的女人。感觉告诉我,我似乎爱上了这个喜欢叫我丫头的的男人。
走到桥那边的时候,有个扎羊角辫的小女孩跑过来,褴褛的汗衫,脏兮兮的脸,破旧的球鞋,带泥巴的手里捧满了红色的玫瑰。“哥哥,买朵花给漂亮的姐姐吧!”小女孩小声地企求着,大眼睛忽闪忽闪的。
岩辛蹲下身来,抚摩着小女孩乱糟糟的头发,微笑着说,“花我全部买下了,小姑娘,快回家吧。”
夜色沧浓,黑色的幕里,我看到岩辛善良的笑脸,瞬间幻化成一汪水,荡漾在花市中央,空气里是百花复杂的芬芳。
小女孩欢呼雀跃地消失在夜里。“小样长得挺丑陋的,心地倒满好的嘛。”我笑嘻嘻地嘲弄。
请再次原谅我的口是心非。岩辛有张俊秀的脸,扑朔的双眼,突兀的鼻梁,白皙的皮肤,高瘦的身材,像童话里的王子,忧郁而迷人。
岩辛把大捧的玫瑰往我怀里塞,微笑着谩骂,“丫嘴真毒!”
回家的路上,路灯昏黄的灯光把我们的影子拉得好长,我调皮地跑在前面踩岩辛修长的影子,然后咯咯地笑。跑累了我突然问:“岩辛,你谈过恋爱没?”
岩辛摇头,眼睛里晃过一丝黯淡的色彩,瞬间消散。他止住脚步,坐到路边的长石凳上,“我渴望爱情,但又惧怕爱情。”
我疑惑,“啊?”
岩辛黯然地说:“六岁那年夏天,父亲爱上了另外一个女人,母亲每天不停地跟父亲吵架,花瓶,茶杯,罐头,碗全都被砸碎在朱颜淡退的古老的墙上。吵累了就听到母亲绝望的哭声,像刺穿厚重泥土的犁耙重重地砸在心头,撕心裂肺。父亲开始夜不归宿,宿醉,心情恶劣的时候使劲地打我,直到我的嘴角流出好多血才终于住手,面靠着肮脏的墙壁抽烟,母亲看着我,泪流满面,最后苦涩地笑,神经抽搐般,胆战心惊。”
风把岩辛的头发吹起,在空中散开,像打开的莲花,岩辛眼神里布满了哀伤,挥散不去。
“争吵的日子持续了一年多,所有人都开始颓唐。那年春天,村里面的茶花开的很好,鲜艳的红色漫山遍野,像一团团熊熊火焰包围着炊烟袅袅的村落,血红卧野的时候,整个村庄像是失了火,百年孤寂。那天晚上母亲破天荒地给了我七毛钱,微笑着叫我到村口的店铺去买我最爱吃的梅肉。当我蹦蹦跳跳着推开木门的时候,发现父母面目狰狞地躺在餐桌旁,口吐白沫,嘴唇青紫。母亲把大包的老鼠药投到饭菜里,然后心平气和地跟父亲结束了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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