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东邻西舍
东邻姓贾,西舍姓闫。东邻是一对老两口,西舍的主人正是中年。前些年,姥姥夸西舍的夫妻能过活,说东邻的贾叔太好闲;现在,又说如今的事没法说,还是老一代稳妥踏实,守着家过得长远。看我,说起顺口溜了,后面开始
东邻姓贾,西舍姓闫。东邻是一对老两口,西舍的主人正是中年。
前些年,姥姥夸西舍的夫妻能过活,说东邻的贾叔太好闲;现在,又说如今的事没法说,还是老一代稳妥踏实,守着家过得长远。
看我,说起顺口溜了,后面开始言归正传,要问我是谁,姥姥家长大的外甥女,刚参加完外地培训,一周后开始在厂里上班。
按理说,我这姥姥家长大的丫头,不该在这里谈论东家西家,可从小受姥姥教育影响,没在外面疯跑惯,没事在家听得最多的就是东家西家;二来读书一场,样样功课都学不好,唯独对文字有点爱好,于是,在笔头下记记东邻西舍,一是消磨点时间,二是满足我这点小小的爱好,我只是实载实录,绝无此长彼短之意,各位可读后自己评判,说实话,我现在越读书越长大,在认识方面反而越懵沌,真不知道对身边事物如何评断。
东院贾叔,年轻时可是个帅气小伙儿,到现在六十来岁,也不难看。
贾叔个子又高又魁梧,眼睛又大又有神,加上贾婶勤快爱拾掇,贾叔什么时候都是衣衫整齐,遗憾的是贾叔读书不行,字认得他他不认得字,要不,还真要风度翩翩了。
贾叔人长得好,手也巧,地里活家里活都做得地道,还有点口才和指挥能力,年轻时当过几年生产队长,贾叔的娘,那个白发细致的老太太,扳着个儿给他选了个好媳妇,把温柔贤惠的贾婶娶回了家。
对于贾婶,姥姥多年一直赞不绝口:“好媳妇啊!又明事理又过日子,你贾叔家娶了头牛,好牛,不讲吃穿只讲做,孝敬老人维护男人,一条街有几个比过人家的?”
姥姥说的我都知道,贾叔家早些年日子不富裕,上有老下有小,贾叔倒是能做,就是太爱美爱清闲,还爱喝几盅,虽然人看着精爽,其实没有致富的策略和头脑,多年来倒也做过几样,不是赔就是半途而废,后来干脆不费那脑筋,有时间做点零工,谁家有红白事,去那里做个大司仪,回来醉醺醺的,贾婶也不和他吵,平时喜欢站在街口边,和一些闲散的人聊天,贾婶什么也不抱怨,忙完家里的就下地,象头牛一样不知疲倦。最让姥姥称道的是有一次贾叔在街边闲侃,贾婶从地里回家,可能为赶活天晚了些,也可能贾叔喝了几盅想摆男人架子,一见贾婶走近,刚刚还喜眉笑眼的贾叔立时勃然大怒,像喷枪药朝着贾婶劈头盖脸:“你咋不死在地里?天这晚才回来!”贾婶一声不吭,低着头含着泪背筐回到家里,倒在炕上蒙头就哭,老太太骂儿子,贾叔回来做好饭端到炕头上柔声哄劝,连赔笑脸带道歉,拿出街口上的功夫让贾婶流完眼泪消了窝着的委屈,起来收拾碗筷铺被窝,这大概就是姥姥说的“维护男人”,姥姥提起来就直说多好啊,那么大的委屈也不当众和男人顶撞,用姥姥的话,女人啥时也要给男人面子,再不行的男人也比女人强,女人总要靠男人养活的,大街上伤了男人的面子,这个家的顶门柱咋在人前立足。
那些年贾叔在人前享了尊严,在情事上也颇多得意,天生打动人的相貌常使些不甘安分的小媳妇投送秋波,贾叔俊男不御美人关,渐渐地乐不思返,而贾婶,依旧埋头勤做一句不吭,有忍不住的在贾婶那里据实相告,贾婶憨憨一笑:“管那作甚?他出去我倒落安静。”就这,又得了姥姥多年的好评。
夸归夸,贾叔的好闲让家里很多年一直紧紧巴巴,贾婶一人做不来许多钱,等孩子们长大了,盖房成家,一桩桩事情接踵而至,贾叔借遍亲友才支撑下来,那几年毛了许多,满脸的神采也少了许多,所幸孩子们能干,日子都过得好,贾叔年纪渐老,心也不再游荡了,知道别家女人过眼去,数来还是贾婶好。这些年,他在工地找了份工作,一天挣个二三十块,吃得多,晒得也黑,下班回到熏得发黑的旧房子里,贾婶烫壶酒弄一碟菜,服侍贾叔吃饱睡下,老两口身体硬朗,地里种粮食再买点钱,日子平平淡淡却也有味有香,给人的感觉好像他们从开始就是这样过来的,贾叔曾经的好闲贪酒,贾婶的辛劳委屈压根就没有存在过,姥姥有时候问:“你不怕晒黑不好看?”贾叔红脸一笑,算是回答。
下面要说西舍。
西舍原来是个四口之家,现在剩一口半了。
四口中的老太太,前几年驾鹤西行了,另一个玉玲嫂,这几年不知道在哪里。
姥姥前几年夸西舍,其实夸的就是玉玲嫂。那时,玉玲嫂是一条街上好媳妇的样板,在姥姥口里,能得到像贾婶一样称赞的晚一辈媳妇实在不多,现在不行了,街上女人说起来头碰头叽里咕噜,姥姥则往往一声长叹。
不管别人怎样,直到现在,我都一直非常喜欢那个精明、漂亮而又能干的玉玲嫂,可姥姥说,人是会变的,怪就怪玉玲的男人二栓哥太老实,太相信玉玲,他不该让自己的媳妇跑出去做什么生意赚什么钱,没见你黑球哥说,女人,就不能让她们到外边,一到外边就忘了天高地厚,就疯得收不回来了,现在可好,钱有了,可媳妇没了,每每说到这里,姥姥总要加上几声叹息:如今的人啊,真是人心不足,守着这样老实本分的男人,那么大的一座院子,那么多的粮食好几桶花生油,外加好几条表里三新的印花大棉被,还要到哪里去,外乡哪有这里好啊,旱涝保收,地里年年打粮食,过不了几天,她准会后悔,还得回到二栓子身边来。
可现在,玉玲走两年了,发送完了老太太就走了,似乎越来越遥远,二栓子从前衣着不讲究,有玉玲嫂侍弄,现在,完全随心所欲了,邋遢成什么样是别人的感觉,他自己倒看不出懊悔和伤感,听说已经有人在给他张罗新的女人了。
可我的笔,还是想写当初的西舍,那个有玉玲嫂料理的西舍。
西舍的房子并不新,也不高大,二栓子父母都是土里刨食的庄稼人,到二栓子娶亲前,连紧做带勤俭盖了这几间房,几间不显眼的房,可那些年,只要玉玲嫂在家,走进去,屋里院里从来干净整齐。
其实,街上爱干净的女人倒有好几个,村南长生的媳妇,听说喂猪时连猪槽都要刷一遍,从来用净水不用泔水,嫌脏,屋里就更干净了,墙壁家具一尘不染,被褥床单扫多少遍,连个褶儿也不许有,干净了当然让人舒服,可这舒服和玉玲家不同,玉玲的家里,是一种散发着说不出来的感觉:院子里养着花草,姿态不一错落有致,屋里素色的窗帘和瓶花并不比别人家多花钱,却比别人家好看,就连做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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