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人都说，江湖中，无是无非，无善无恶。
当真可笑，这江湖，是非颠倒，善恶不分。唯一淡漠的，便是死亡。
一
我轻轻叩响竹扉，莫言裙裾曳地地奔出来．
她突然停住，清泪撒了一地。
你，终究失约了，三天，却成了三月。
我搂住她，抚着她的长发，莫言，对不起。
含箫，放弃你的江湖，回来，好不好?她那么真切地看着我。
回来。回来?
莫言，你不懂。
人在江湖，已是身不由己。我叹了叹气。
分飞两处，一场离恨，何计再相随。
那么。她望着我，我也去江湖，与你相伴相随。
呵!我笑，莫言。你可知，这江湖，已不再是一个美丽的传奇。你路过的，只是岁月的慈悲。
她突然拔出我的剑，格在脖子上，望向我，我去，或者我死。
夕阳下，我凝眸远山，却是黄花堆积，枫叶飘飞，无奈地叹了叹气。
江湖险恶，风过也无痕，莫言，你怎么这么糊涂。
你，太善良。
二
流古宗，烟雨门，浮沉山庄，蝴蝶谷，鸟鸣涧，处处腥风血雨。
莫言扯了扯我的衣袖，这江湖，怎也这么不堪。
我用手抚了抚剑刃，莫言，在江湖中，我是一个魔头，别人都怕我。你说，我像吗?
不像!她诚恳地笑。
可是，我的确是一个魔头，我将剑还入鞘中，笑了笑，专杀君子。
伪，君，子。
别人都说，江湖中，无是无非，无善无恶。
当真可笑，这江湖，是非颠倒，善恶不分。唯一淡漠的，便是死亡。
呵!我苦苦地笑，涩涩地笑。
莫言若有所悟地点点头。
三
莫言，你就留在风菀吧!这江湖世事，我不想让你看见。
可是——含箫，你要早点回来。她环臂搂着我。
回来。回来?
我会的。
做完这件事，我便回来，从此不再离开。
莫言，等我，我很快回来。
我叹了叹气，看了看远处灰蒙蒙的山，泪暗滴，沉思往事，散落一地。
桃花不辞缱绻意，江湖不谙离愁苦。
四
流古宗。
这流古宗的人，去哪了呢?我拈起山前的泥土看了看。
或许是良心发现，退隐江湖?
可笑，真的可笑。从没有听说过流古宗古天悲可能良心发现，他本是一个心中除了名利其他一概皆无的人啊!
可是，人都去哪儿了呢?
我忽然感到有种心痛的感觉。
剧痛不止。
心痛——心殇，是莫言!
当我撞开风菀竹扉的时候，只看见满地的残破字画，还有的是，无尽的竹屋废墟。
可是，莫言在哪儿?
我的泪忽然就，如水奔流，散落红尘。
我走过去捡起一幅莫言的画像，上面布满灰尘，还有三个字。
风过崖。
风，过，崖。我轻念，你们将为你们的行为付出代价。
五
风过崖。
晴朗的天空下，长旗随风摇曳。
流古宗，烟雨门，浮沉山庄，蝴蝶谷，鸟鸣涧…
一群人，潇洒文雅，仙风道骨，似是君子。
伪，君，子。
古天悲望着我，箫魔，自刎，你的女人便安全。
好高一顶帽子。我是魔，你们便是侠?居然用这么卑劣的手段来威胁我。我嘲笑道。
与魔交手，何必讲什么江湖道义?烟雨门半烟凝站出来。
我环视四周，盯着古天悲，你认为人多对我有用吗?
不同的是。半烟凝狞笑，你的女人在我们手里。
可是，真的有用吗?我暗暗想。
六
莫言被半烟凝带了出来，一柄剑格在她脖子上。
我望着她，莫言，你瘦了。
莫言含泪看着我，含箫，来世。我还做你的妻。
我感到有点不安，眼皮跳得厉害。
她突然将脖子撞向剑刃，电光火石间，粹不及防。
顿时，嫣红漫天，气若游丝。
我飞快地奔过去，信手挑开半烟凝的剑，搂住她。
莫言，你好傻。
本来打算让他们知难而退，放了你，不必拔剑。
即使硬抢，我也能救下你，全身而退。
你不喜欢看见我杀人，我知道。
为了你，我不想杀人，却害了你…
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带你来江湖。
呵，我惨淡地笑，不知道谁放弃了谁。
七
我想到那一次我回风菀的时候，你突然停住，清泪撒了一地。
只是此时，你停下的不是脚步，而是呼吸。
莫言，江湖险恶，你，却太善良。
我轻轻放下莫言，拂下她的眼帘。
莫言，剩下的，不想让你看见。我弹了弹剑刃。
夕阳下，一个浴血拼杀的背影。
孤单而寂寞。
远处，黄花堆积，残阳鹤唳，凄惨决绝。
只是，所有的传奇都已成为了往事。
2008.09.0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