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续笙歌梦

再续笙歌梦

肺脏小说2025-11-25 19:10:55
【壹】清。道光三年。越州。柯岩巷。春光旖旎。顾家不是大户,简简单单的一个门面,静静伫立在巷口,也不引人注目。一扇菱花窗里透出一双眸子。带着哀怨与忧愁。那属于顾家小姐,顾轻烟。距离杜若平死讯传来,已过了

【壹】
清。道光三年。越州。柯岩巷。
春光旖旎。
顾家不是大户,简简单单的一个门面,静静伫立在巷口,也不引人注目。
一扇菱花窗里透出一双眸子。带着哀怨与忧愁。
那属于顾家小姐,顾轻烟。
距离杜若平死讯传来,已过了四天。
这四天里,轻烟不吃不喝不睡,形容枯槁,面色灰黄。只是两眼愣愣地望着窗外,送走一天天的夕阳,再迎来一天天的朝霞。似要将那天际望穿。
顾家老爷夫人一夜间白了头。
顾夫人隔着房门对轻烟说话,人死不能复生,若平如果还活着,也不愿意看见你这般的憔悴。
沉默。很久的沉默。
轻烟的声音从门缝里飘了出来,娘。我真的没事。
顾夫人叹了一声,揉了揉湿润的双眼,转身离开。
若平。你骗我。
你说你会好好的。你说等打完了仗就回来娶我。
你说我们将来要买一间大房子,生好多孩子,带着他们在院子里玩耍,听他们围着我们喊爹,喊娘。
你说的。你说的。
你说了那么多。却从来没有说过你会离开我。
若平是去年春天去前线的。
轻烟记得,那是一个金色的黄昏。若平银白色的铠甲被夕阳染成了金黄色。
他的手轻抚上轻烟的脸颊,柔声道,轻烟,等我。等我娶你。
若平渐渐消失在地平线的身影还深深地印在轻烟的脑海中。临别时刻在轻烟唇边的一个吻依然炽热。可是,若平死了。
四天前,一个浑身是血的士兵昏倒在顾家门口。
轻烟心地善良,将士兵救醒。
谁知那士兵醒来的第一句话便是,杜将军阵亡了。
轻烟心头一紧,打翻了手里的药碗。
阵亡?什么叫阵亡?你告诉我,什么叫阵亡?轻烟面无表情地望着那个不知所措的士兵,宛若丢了魂魄一般。
士兵咽了一口唾沫,小心翼翼地开口道,我们打了胜仗,但是,杜将军没了。这是他临死之前交给我的,叫我务必带回来交给越州柯岩巷顾家的顾轻烟小姐。
说着,士兵从怀里取出一只沾着暗红色血液的香囊。香囊正面的正中间,端端正正地绣着一个“烟”字。
这是在若平出征前一天,轻烟连夜赶工缝制的。她知若平在前线抗敌,必会感到心中烦闷,故特地请人寻来安神的香料至于香囊中。
一年的光景,香料怕是早已失了香气。“烟”字上也沾染了鲜血。但到底还是回来了。而那个佩戴它的主人,却再也回不来。
轻烟颤抖的伸出右手,想要将香囊抓在手中,却脚下一软,生生地栽在了地上,不省人事。
醒来后,就像变了一个人。
轻烟慢慢起身,离开菱花窗。转脸望向身边从房梁上垂下的三尺白绫。
轻烟幽幽地笑了。
若平,你不该丢下我的。
没有了杜若平的顾轻烟,只是一具行尸走肉。
你等等,我这就来陪你。
轻烟微笑着端来窗边的雕花圆凳,放在白绫的正下方。
然后微笑着站上圆凳,将白绫套上纤细的脖颈,脚下用力地,一蹬……
【贰】
民国。江西。火车站。
路晚秋裹着一件貂皮的披肩,全神贯注地望着一列列从远处行驶过来的火车,停靠,开走。
她还是没有等到她要等的人。
路晚秋的丈夫,江西省的督理。
气宇轩昂,年轻有为。不少达官显贵纷至塌下,希望能攀上这门亲事,却都无功而返。
这路晚秋,一没有显赫的家世,二没有强大的后台,只是一个在舞厅唱歌赚钱糊口的女学生,就这样风风光光地嫁进了督理府。
大家都说路晚秋是狐狸精,对督理使了妖法,迷了他的心窍。
其实不然。督理之所以爱她,就是爱她的出淤泥而不染,爱她的纯真。
男子去吉林开会,说好不要晚秋来接,派个司机来就行。可晚秋还是来了。不仅来了,还支开了身边所有的人。
火车已经过去了好几列,却始终不见那个身影。
晚秋哈了一口气,大团的白雾从口中飘出。她搓了搓被冻红了的双手。
这时,从背后传来了那个她再也熟悉不过的声音。
小姐,我真的不认识你。
晚秋猛地一回头,看见了那个人,杜若平。
然,在他面前的那个穿着怪异的女子,是谁?
【叁】
火车呼啸着从轻烟身边驶过,轻烟浅浅地笑了。
自己是死了吧。
身边的人都穿着和她不同的服装,看起来怪怪的,还有身后那些会动的大铁皮箱子,自己从来没见过。只有天边的那道晚霞,和自己印象中的一样。一抹决绝的绚烂。
抬头看见一块指示牌,上面写着“火车南站”。
火车?是什么?
轻烟茫然地环顾四周,她想象中的牛头马面一直没有出现。却在不经意间瞥见一张脸,顿时僵住。她开始相信,自己是真的死了。
虽然不是一样的发式,不是一样的服装,可那张脸,轻烟就算死一千次一万次也不会忘却。
那是若平。她的杜若平。
若平刚下火车,听见身后一声呼唤。他笑了,他早就猜到,晚秋是不会乖乖待在家里等他的。慢慢回头,笑容在脸上凝固。
身后一个柔柔弱弱的女子怔怔地望着他,眼眶里全是晶莹剔透的泪水,她喊他,若平。
若平满脸疑惑的表情让轻烟的心一下一下地跌入谷底。
可她还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开口道,我是轻烟,你的轻烟。一只香囊跃入若平的眼帘。
若平凝视着香囊,过了好久,缓缓道,小姐,我真的不认识你。
若平!
若平错过轻烟的脸,看见了从远处走近的晚秋,脸上下意识地露出了欣喜的神情。轻烟的心像被扎了一下。有些疼。
晚秋径直走到若平身边,挽住他的手臂。
不是说好让你呆在府里的吗?若平的眼神里满是宠溺。替晚秋裹紧了披肩。
晚秋颔首一笑,说,我想第一时间见到你啊。
若平将晚秋额前的一缕秀发顺至她的耳后,问,府里怎么样?
晚秋接过若平手中的行李箱,道,晟宇打理得很好,你就放心吧。
若平和晚秋就这样旁若无人地说着话,丝毫没有注意到身边早已脸色惨白的轻烟。
晚秋眼角的余光扫到轻烟脸上悲伤的表情,遂,转过头来。
你是谁?
轻烟抬起头,努力想让自己看起来很镇定,道,我是若平的未婚妻。
未婚妻?晚秋蹙了蹙眉,回头望向若平,若平无奈地摇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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