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性之贼

野性之贼

海贡散文2025-07-10 07:43:33
群山连绵不绝,就如同棋盘上凸起的棋子一样,在这片广袤而又略带野性的原始村落,准确来说应该是在人类历史上不断进化,随着时代不断变迁,但是始终落后于其他任何地方的山村,说原始实不为过,在这名副其实的原始村
群山连绵不绝,就如同棋盘上凸起的棋子一样,在这片广袤而又略带野性的原始村落,准确来说应该是在人类历史上不断进化,随着时代不断变迁,但是始终落后于其他任何地方的山村,说原始实不为过,在这名副其实的原始村落里,生活着世世代代的华夏子孙,可惜的是山高皇帝远,这里的疆土虽属国家,但国家却没有尽到家长的责任,任其自生自灭,在冰火之中上演着平凡又平凡的故事。
夜幕降临,便可看到这可怕的黑暗中有零星的微弱灯光闪烁,那是什么呢?不是天上的星星,也不是月亮送来的一丝明亮,而是各村里境况稍好的家庭点燃的煤油灯,你绝不会知道在扑朔不定的煤油灯下,究竟发生了那些动人的故事,也不知道在煤油灯的照耀下,还有多少人在黑暗中期待着第二天的快快来临。黑夜啊,多少人不喜欢你,你知道你带给人们都是些什么吗?是恐惧,深深的恐惧。不过仁慈的你同时赐予每个人充足的睡眠时间,不会有任何的搅扰,在这一点上,你确实是一个仁慈的母亲,不过我还是要说,你看看,你的黑暗还是不能让很多人安心,那深入骨髓的可怕和永恒的期待。
深山之中,地球的表面没有一处平坦和光滑,此凹彼凸,这样的粗糙我就是绞尽脑汁都想不到合适的词儿去形容,可怜我识字少,笨之又笨。在这凹凸之地狱,零散分布着一些村落,每当狂风刮过山岗,平扑过来的时候,就会先经由东山村,再是西山村,然后才会缓缓地移向更远更分散一些的村落。
东山村和西山村之间凸起有一片小山坡,站在这座小山坡上就可以一览东山村和西山村的全貌。东山村有一个臭名远播的孤儿贼娃子,名叫天安,这个贼娃子从小便生有一个好使的脑瓜子,偷鸡摸狗那可真是一把好手,更绝的是他偷东西从来没有被抓到过一回,只是有一回夜里钻进人家的果园偷盗埋在地窖的番薯,黑暗中叫一个人瞧见了,身形像他,但那人没敢肯定,虽说他在村里名声不好,但是也没有人当面说他的不是,毕竟从来没有人抓他一个正着。
天安没事就会穿上单衣,撩开衣服敞着肚皮去小山坡晒太阳,下雨天他也许会有行动。村里常有那么几个不务正业的小伙子跟着他,嘴皮子上也曾尝到过甜头,很是崇拜他的身手。
西山村有个叫大柱的小伙,父母在四十多岁的时候才生下了最小的他,生来左腿有点毛病,行动不如常人灵敏,念及其他儿女都已成家立业,而小儿又左腿有疾,因此老两口对大柱从小倍加宠溺,在家里真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好家伙,好吃好睡。老两口又心疼又担心,心疼小儿腿疾,行动不便,日后找个媳妇还是个问题,要是他们走了,谁来照顾他呢;因为宠溺大柱,从不让他下地干活,懒汉不说,家里的,地里的什么活都不会干,这就是老两口担心之处。大柱倒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除吃睡外,四处游荡。
后面大柱与天安一帮子混在了一块,谁都想的来,能与天安混到一块的一定不是什么好东西,再说大柱在西山村也没给任何人留下一丝好印象,人人都嘲笑嫌弃他好吃懒做,对他的腿疾也常冷嘲热讽。天安常带大柱出去“狩猎”每每都会有收获,不是偷别家的果蔬庄稼,就是偷鸡摸豆,大柱虽有腿疾,但是这种不劳而获的生活他还是很擅长的,毕竟天安非常贼可比,教授了他很多偷鸡摸狗的真经。
大柱的老爹老娘,不忍心打骂小儿,便好言好语劝他不要再与天安一众厮混,其实心底早埋下了怨言,但是有什么办法呢?大柱又不听劝。一次,黑岩村来了好几个壮汉,直奔大柱的家中,还没等大柱他爹娘反应过来,就被推到在地,家里稍微值点钱的东西都被抢走,没用的就被砸个稀巴烂,其时大柱不知何往。等老两口拾起身来的时候,几个壮汉已扬长而去,还放言,若要将那些零碎东西要回去,就得把大柱捆绑到黑岩村,再装上五袋粮食送去。老两口百思不得其解,最后终于想到也许是大柱这死狗又偷人家什么东西了。
原来是天安带上大柱一众偷了黑岩村一户人家一窖洋芋,已经弄到镇上卖出去了。老两口绝没有想到这二流子敢闯下这样的祸端。人影儿都不见一个,老两口心中一团乱麻,不知道该怎么办,家里总就七八袋粮食,如今自己的死狗儿子偷了人家的洋芋,黑岩村那些壮汉可不是好惹的,真要是赔偿人家五袋粮食,那也就意味着自家的余粮接不上新庄稼收割的茬儿,唉,绝没想到这给惯坏的不争气的死狗儿子如今倒成了老两口的害鬼了。
过了十多天,死狗大柱回到了家中,不过这次是一瘸一拐地回来的,老两口又心疼起自己的骨肉了,方知是黑岩村那众家伙把自己儿子打成这样了。老两口心中害怕黑岩村的那些人不会放过自己大柱,就按要求送去了五袋粮食。
不过奇怪的是,从此再也没有看到神偷天安出现在小山坡上,谁也不知道,天安是被那些黑岩村的家伙给打死了,这事只有大柱和同谋的几个小伙子知道,但谁也没有把这事说出来,因此天安的消失就成了一个谜团。没人关心一个贼娃子的蒸发,更不会有人关心一个孤儿贼娃子的命运和内幕。也就不用说有谁能查清此事,为天安报仇伸冤了。有关天安的风云故事从此告一段落,村子间平静了许多。
一年之后,大柱也从人间蒸发了,这次大柱的蒸发,众人心里还是比较通透的,但是没人告知大柱爹娘。可怜老两口银丝如乱麻,到头来无依无靠孤苦伶仃,哭天喊地都不灵。其实自从那次偷盗失败,天安被打死埋在了荒郊野外后,大柱在心里积的仇怨越来越深,他不能让此事就这样结束。报复之烈火越来越旺,已经到了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一天深夜,大柱叫上了以前同伙的几个兄弟去了黑岩村那家,趁着主人酣睡,暗夜深沉,偷偷牵走主人家母子牛两头。后来,无知又有腿疾的大柱惨遭祸殃,重新上演了一年前的那一幕,只是这一次大柱的仇怨归于死灰,一并带去了另一个世界。
东山村蒸发了一个孤儿神偷,西山村消失了一个腿疾死狗,却剩下了一对老来无依无靠整天沉浸在悲伤悔恨中的老夫妻。
2013年12月11日于宁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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