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叶满地
银杏树叶黄了,已经是深秋,黑色的夜晚漠视了她的存在。教学楼出出进进的人群,都是被称为学生的人,时间已经是下了最后一节课后的一个小时。稚气未脱的孩子们三三两两、欢声笑语、兴高采烈地离开教室,在刚迈出教学
银杏树叶黄了,已经是深秋,黑色的夜晚漠视了她的存在。教学楼出出进进的人群,都是被称为学生的人,时间已经是下了最后一节课后的一个小时。稚气未脱的孩子们三三两两、欢声笑语、兴高采烈地离开教室,在刚迈出教学楼的第一个台阶时,满腔的兴奋已经张开了翅膀,飞到了广场的上空。也有辨不清年龄的学生,独自夹着书本,强打精神,缓慢着下着楼梯,踯躅在校园里。
夜色开始凝重,升起的薄暮笼罩着校园,冰凉的露水渐渐浸透了脖颈。她深深地吸了口凉气,胃开始痉挛起来。抬起酸痛的头,望着千百遍熟记于心的风景,旧年的激情与兴奋已经荡然无存。岁月蹉跎了青春,生命悄然开始了沉睡。旧年,她和孩子一样会追逐着一阵阵秋风过后的黄叶,耐心地捡起一片一片,细心地夹在书本里,享受着秋天的礼物;她也会在秋天的清晨,抚摸着枝叶间洒落的晨曦,蹦蹦跳跳地前行。不知何时,岁月在眼角无情地留下了细痕,从教学楼出来的她只觉得冬天马上就要来临,这个冬天南国还会是白雪皑皑吗?
现在她是那么渴望秋天快点离去,秋色饱胀得诱人,燃烧的红枫、翩翩而舞的黄叶疯狂滋长着狂欢的岁末情绪,午后的秋阳也涂满了欲望的颜色。每当天气晴好,她总会以以最快的速度穿梭而过,亦或蜗居在家,透过窗缝,嘲笑着残喘的夕阳无奈地坠落于尘埃,那时候,她心里没有一丝地惆怅,倒是有了几分快感,她知道自己痛恨这个季节。心里时常有一种可怕的想法,用斑斓的秋叶去焚烧掉这个季节,毁掉这副看不见的枷锁……。
看见秋天,她会想起冬天。冬天总是会出现奇迹,那连绵不断的大雪,百年不遇,以强悍的力量撕毁了南方的虚伪面具。鹅毛状的雪花铺天盖地而来,黑天白昼、白昼黑天地下着,下得淋漓酣畅。湖水结冰、绿树衰老,她激动万分,认为这种景象分明是天神的惩罚,用洁白来埋葬肮脏得无法生存的世界。暴风雪也把她带回了童年的记忆,小时候的家是橘黄色的,充盈着果香。父亲披着高原的风霜常常踏雪而归,带回的是新奇的世界,母亲在每年的冬日里都会丰润许多,笑容也温柔了几分,其乐融融的家抵挡住了外面的严寒。她属于现在,现在属于自己的家园,被寒冷覆盖着,没有温度。外面的世界是她放飞自己的乐园,她以仰天大笑、踏雪寻梅的孤傲,独行在寂静的山路上,伴随着自己的喘息和呻吟声。冰天雪地的山脚下,她看见两只狗亲密地嬉戏,她感动起来,也让她万分羡慕。离群索居不是生活的常态,但她又敢奢望什么?前方的鸟鸣让她停驻下来,几只麻雀欢快地飞来飞去,从一棵树枝上跳到另一棵树上,雪又纷纷扬扬起来,白色的世界里,她也变成了一只鸟儿,失去翅膀和歌喉的鸟儿。
飕飕的冷风让她背好了书包,习惯性地回头望望,算是和静夜做了道别,回家的路有很多条,但她常常不知道该走哪一条。每一条道路有各自独特的风景,但每一条都让她厌烦。凉如水的夜,如果不去走,可能只能流浪校园,如果不前行,也不可能看到那盏为自己亮起来的夜灯,其实,她宁愿走一条没有尽头的路,也许通向山巅的小道,也许通向深渊的死路,她需要一种改变,她愿意接受这场生与死的选择。此时,她举步维艰,突然发现路灯将她的影子变得惊人的矮小,这是她吗?她低头寻找自己,却听见影子在低声啜泣,如梦似幻,她发现影子被自己的双脚踩得疼痛不堪,她疯了似得迈开步子奔跑起来,耳边只传来影子的哭声,并且越来越大,秋叶在哭声中又开始飘落。
她终于逃回到了一个熟悉的地方,当幽兰的灯光照在她竖起来的毛发时,她惊愕起来,也茫然起来了,不知身在何处,惨白的夜光包围着一个石笋林立的旷野,没有流水,只看见爬行的小动物们可怜地蜷缩在自己亲手挖掘的墓穴中,蠕动着,挣扎着……。她以笑的表情哭了,在黄叶飘零的雨夜,她孤零零地游弋在闪烁的磷火中,唯有西边的天空给了她生存的亮光。
她想起了故乡,故乡的秋叶总是红彤彤的,柿子熟了,像小灯笼一般挂在枝头。日过午,她追随着邻家的孩子,扛着竹竿,像仪仗队一般出动,赤诚的心儿就是一个个红透的柿子。故乡的柿子和石头一样多,她常常坐在石头堆上吃软柿子,陶醉在软和硬的感受中,她常常问自己软和硬的区别,红红的柿子能不能变成石头,让她搬回家永久地品尝,永不厌倦。
深秋了,故乡的秋叶火一般地照亮了她的天空,云朵之上,斑斓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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