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杀人王
一 千面人狐天水城位于甘陕两省交界处,自古便是丝绸之路的交塞要冲。早春四月,江南各地早已枝头含苞,暖意融融,这塞北之地仍是春风料峭。天奎楼位于天水城西,三层的错叠式建筑使它在城里别具一格,亦是文人雅士
一 千面人狐天水城位于甘陕两省交界处,自古便是丝绸之路的交塞要冲。早春四月,江南各地早已枝头含苞,暖意融融,这塞北之地仍是春风料峭。
天奎楼位于天水城西,三层的错叠式建筑使它在城里别具一格,亦是文人雅士喜欢的聚集处。此时二楼临街的雅座里坐着两个人。一个白面无须,头戴一顶四角方巾,手中不时把玩一把折扇,另一个生得高壮魁梧,目中精光湛然,腮边青色的胡碴子如钢针般一丛丛从肌肤中透出来。两人在雅座中已坐了半个时辰了,有一搭没一搭说着闲话,气氛显得有些冷清。
白面汉子郑胜端起茶杯,浅浅抿了一口,然后扭头望向窗外,长街之上人来熙往,商铺林立,楼下的雍兴街可算是天水城里最繁华的街道了。远处,初升的朝阳将天水城墙的雉堞染成金黄色,插在城头的几面旌旗迎风招展,煞是壮观。
“郑兄,辰时已至,你那位朋友还未来?”坐在几对面的范元不耐烦地问道。
郑胜微微一笑,道:“范兄一向镇定,今日怎么如此沉不住气?来,清茗沁脾,不如我俩手谈一局如何?”范元连连摆手,一口气将茶饮得干净,两手撑在盘膝而坐的膝盖上,一柄五尺长的镔铁长刀就横放在几上。
郑胜微叹口气,心想真是苍天无眼,晚娘竟嫁给眼前这位屠夫似的粗鲁人,不懂风情,只会舞弄那口镔铁刀,不要说琴棋书画,怕是斗大的字他也识不了几车。晚娘,晚娘,郑胜心口一疼,他不知道这五年晚娘是怎么熬过来,每一次幽会时他对她提到范元,她总是将话题匆匆带过。
“郑兄,看来你那位朋友是要爽约了,小弟公务繁忙,先告辞。”范元拱拱手,倏地站起,随手抓起镔铁刀挂在腰间。
郑胜心里突然涌起一股莫名的怒火,瞅瞅墙上的计时香,辰时才过半刻钟,他郑胜的面子难道只值这半刻钟?他可是天水城的副总捕呀,“范总捕这么着急,有何要事?今番若是走漏了那千面人狐,我禀告上去,姜大人那里……嘿嘿,你我都不好交待吧。”郑胜冷冷说道。
范元一怔,他与郑胜同僚五载,一个是天水城的总捕头,一个是副总捕头,私底下姑且不论,表面上郑胜对他总是客客气气,恭敬有加,毕竟他是自己的副手,今日怎的如此失态,且言语中有些威吓的意思?他迟疑半晌,道:“那千面人狐为祸天水多年,姜大人数次设计诱捕,都被他逃了去,郑兄这次的消息真的可靠?”郑胜傲然道:“此人身份不同寻常,向来金口玉音,从无虚言。”
范元听郑胜言之凿凿,不由半信半疑,屈膝坐下,腰间的镔铁刀却仍挂着。
等人的滋味可不好过,两人一时对视无语。又过半刻钟,门缓缓推开,进来一个茶博士,低着头,托了一盘点心呈上来。范元心生警觉,道:“我们可没叫点心,出去。”一手已按住刀柄。那茶博士道:“桂花糕,清凉粉,芝麻薄饼,都是天奎楼的招牌点心,范大人不尝尝?”郑胜闻言微微一笑:“原来是刘先生到了,快请坐,换了一身打扮,倒吓我一跳。”又向范元介绍,“范兄,今日我请的客人便是刘馆学,馆学大人一向深居简出,常人想见一面都难,不枉你等这一刻钟罢。”
范元惊道:“原来是馆学大人,小子有眼不识泰山,还请先生莫怪。”这个刘馆学名一鸣,字秋涤,曾在京师最大的学馆做过馆学,因此又称刘馆学,朝中不少大臣都出自他的门下,不知何故,四十岁后突然辞了官位,来到这西北苦寒的天水城隐居,修身养性著书立术,遂成当代一位赫赫有名的大儒。只是此公一向自视清高,深居简出。据说本任知府姜烨上任后数次邀其赴衙会晤,他都不来,只得亲自去他位于城北的秋涤院拜访。怎的看情形与郑胜倒是熟识。范元正自疑惑,刘一鸣道:“兹事体大,老夫不得不小心谨慎,二位大人见笑了。”顺手摘了顶上的角帽,坐在几前,又道:“我得到消息,那千面人狐今日便要对洪记钱庄动手。”
“今日。”范元心中又是一怔,起身走到郑胜身旁,窗外街对角一座两层木楼甚是气派,楼前高高挂着一幅“洪”字招牌。洪记钱庄为晋商洪氏家族所办,遍及大江南北,是其时数一数二的大钱庄。
刘一鸣道:“那千面人狐号称千面,是在于他千变万化的易容术,此人时叟时童,时妇时士,手段千变万化,令人防不胜防,他做了十数起大案,却没听说伤过一条人命,足见他武功并不算高,待会儿他一露面,两位只管上去拿人便是。”
郑胜道:“不知千面人狐这次扮的是谁?”刘一鸣道:“便是洪记钱庄在本地的庄主洪大富。二位只需在此处盯着,一见到洪大富现身,即刻去擒拿,丝毫也耽搁不得。”范元心中疑惑重重,那千面人狐素来行踪诡秘,刘一鸣只是一介鸿儒,如何得知他的行踪?连他此次动手的计划也一清二楚。忍不住开口问道:“先生这消息是从哪里来的?”
刘一鸣嗫嚅半响,看着范元,又看看郑胜,欲言又止。郑胜道:“世叔若有难言之隐,不妨直言,小侄定竭力为世叔排忧解难。”
“世叔?”郑胜突然改变称呼,范元大为诧异。郑胜道:“不瞒范兄,学馆大人与先父有同门之谊,我两家是世交。”言罢大有得意之色。刘一鸣道:“这个……也罢,二位或许不知,千面人狐其实曾是老夫的一名学生,入学时还是个十岁的孩童,他虽是男子,却生得面若桃花,幼时即喜爱在镜前描红画眉,扭捏作态,老夫教的是圣贤书,做的是圣贤人,岂容这等污行败德之人,没过一年,便将他逐了出去。此事发生在老夫刚来天水不久,算起来,他如今也该是二十出头的人了。”
范元冷笑道:“听先生的话语,这些年你并未见过那千面人狐。”刘一鸣道:“正是。”范元道:“那你又如何得知他的行踪,如何确定此人便是千面人狐?”刘一鸣苦笑道:“范大人何必苦苦相逼,老夫之所以不透露背后提供消息的人,实有不得以的苦衷,总之此事二位信也罢,不信也罢,老夫言尽于此,本来我尚有一事烦劳二位,如今便算了,我直接找姜烨去。”说完站起身,便欲告辞。
郑胜忙起身拉住,陪笑道:“世叔言重了,此次若是能逮住那千面人狐,全赖世叔大力相助,怎敢相疑?世叔有什么事,尽管吩咐便是,我二人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刘一鸣脸色凝重,起身到窗口张望,又将门闩实了,叹口气道:“这次老夫是被人盯上了。”说完从怀中掏出一张便笺来,“二位自己看吧。”
这是一张淡黄色的宣纸,纸质绵韧,墨水不泅,只见纸上写着一行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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