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的烂芝麻

我家的烂芝麻

殷草小说2025-08-25 04:32:53
(1)我回到村里的时候,碰到了赵四儿。村里人都说,我和赵四儿是亲兄弟。都是底下说的,也有乱辈儿的照面敢讲。我不信,赵四儿姓赵,我姓陈,咋会是亲兄弟。有一回,村里一个卖大葱的,说你俩是亲兄弟吧?我们说不
(1)
我回到村里的时候,碰到了赵四儿。
村里人都说,我和赵四儿是亲兄弟。都是底下说的,也有乱辈儿的照面敢讲。我不信,赵四儿姓赵,我姓陈,咋会是亲兄弟。
有一回,村里一个卖大葱的,说你俩是亲兄弟吧?我们说不是。他惊叹,长得真像!我也有了怀疑,就回家和我娘说,娘一听,迅疾把巴掌扬起很高,但落下时很轻,而且偏离了我的脑袋。她双手紧抓着我的两只胳膊,说小孩子不要听疯子乱讲,你们俩一点也不像。
赵四儿和我一起光屁股长大,自然有些感情。他哥长哥短的,把我拉进了他家的院子。赵四儿的娘在院子里簸粮食,看到我,忙停下手中的活,拉着我上下打量,问这问那,那亲切劲儿别说。按辈份,我该叫她姑姑。虽不同姓,仅一寨之隔。她家寨里,我家寨外。这土寨原是解放前村子防御土匪而建,后来失去原有的功能,中间出现一个豁口,把两家连了起来。
这一连,我爹和这位姑姑就有了故事。
姑姑的头发已经花白了,岁月似刀斧,在她曾经年轻美貌的脸上毫不留情,一顿乱砍,留下沧桑的印记。模糊掉阡陌般的皱纹,还能找到她年轻时的妩媚风采。
依稀记得,姑姑是一个大美人。
我掏出从城里带来的萨其马和漂亮包装的饼干,给她放到了炕上。姑姑上来推辞,说给你娘和你爹吧。我说还有,就放在了那里。
以后的几天,我围绕着村子转了几圈,少年往事,如天边的云彩,在头顶慢慢散开。

(2)
我们村头,有一个大水塘。一到夏季,这里便是孩子们的天堂。我在这里玩耍,不单是光屁股玩水,还有一个简单的诱惑。这儿是我爹回家的必经之路。
爹在城里做什么,我不知道。村里人都说他是工人,听说话的口气,仿佛这个比在家打土坷垃的人,高贵很多。我爹回来的时候,兜里会揣上一些糖果和面包之类。这可是稀罕玩意,要知道,许多人连白面馍馍都吃不起呢。我爹给我的东西,都不忘嘱咐一句,给小四儿留点。一开始我不解,家里还有两个妹妹呢,为什么不给她们,而给别人家的孩子。我猜想,我爹不喜欢闺女。我爹说,不要和你娘讲,讲了以后就不给你带了。爹不让讲,自然有不让讲的道理。我把东西给赵四儿,赵四儿把我当成了亲兄弟。
我和赵四儿在土寨上面玩,看到姑姑走到了我家院子。我说,四儿,你看你娘。赵四儿尖叫一声,娘—。姑姑摆摆手,你们玩吧,娘有事儿。就径直走进了屋里。这几天我娘不在家,我姥姥病了,她去伺候。听到关门声,我和赵四儿很奇怪,大白天做啥事,要把门关上。我给赵四儿说,咱们去看看。我们就下了土寨,轻轻的走进院子。我推了推门,推不开,知道是里面插上了。赵四儿趴在窗户上,用耳朵贴近窗棂,摆手招呼我过去。我听见里面哈哧哈哧的,仿佛做什么力气活儿,间或有姑姑痛苦的呻吟。
赵四儿忍不住了,大声叫起来,娘,你在做啥?
这一声把一切都叫停了。不一会儿,里面姑姑说话了,没你们的事儿,去玩吧!有时候好奇心让人变得固执。我们没有走,想知道我爹和赵四儿他娘到底在屋里做了什么。
门打开了。姑姑边拢头边出现在我们面前。她似乎很高兴,没有想象中受尽折磨的样子。
我爹拿出两张钱,说你们出去买东西吃吧,一人两毛。有了钱,自然没心思去管大人们那些神秘的事情,我们拿着钱,跑了。
听魏老头说,我爹年轻的时候,差点娶了姑姑!
姑姑家姓吉,在村里单门独姓。两家住的近,逢年过节还有来往。我们陈家在村里是大户,想必这吉家觉得靠着我家安全。大人亲近,小孩子自然远不了。我爹亲近吉家的独生女儿,有了得天独厚的条件。如果不是一个算命的胡诌,说我爹和吉家姑娘命里相克,说不定姑姑就成了我的娘!
可以想象,这寨子走出的豁口,有多少是我爹和姑姑他们的贡献。当然,那时候还没有我,我估计还在爹的腿肚子里,也许还是一滴不成熟的液体。

(3)
吉家闺女长成大姑娘的时候,是村里的一朵花。花香荡漾着我爹的心,也招来不少帅哥酷男。令我爹时时有一种紧迫感。
魏老头说,我爹跟村里许多愣头青干过仗,都是因为她。
我爹在城里当工人,自然有挑选的优势。后来阴差阳错,我爹娶了我娘。我娘是五里堡的人,姥爷是村支书。在三里五村也是响当当的人物。村支书有绝对权力给自己的闺女挑选好家,自然就选上了在城里当工人的我爹。我爹再和姑姑来往,就失去了正当性。
看看那山寨的豁口,就明白爱情的力量有多大!
我娘慢慢有了察觉,她不像有的村妇耍泼。直到我长到成人,我还一直佩服我娘的涵养。
发觉了我爹和姑姑有了故事,她还能和姑姑一起做针线活,有说有笑。我娘说,他姑姑是个贤惠闺女,将来定会找个好家。姑姑说,嗨,到哪有碗饭吃就行。
后来我娘做媒,给她说给了赵老憨。
赵老憨一点都不憨,甚至还有点小精明。从小在一起抹鼻涕长大,太近,姑姑说啥也不愿意。为此,和我娘几近闹翻,好长时间不说话。我不明白,我娘为啥要把姑姑说给本村,让我爹怎么很方便的就能摸到她。后来,我得知,背后的推手,就是我爹。我爹知道赵老憨垂涎姑姑,就打定一个主意,让老憨贿赂了我娘100块钱。那时候,300块钱就能盖三间瓦房,100块钱绝对不是小数目。我娘得了好处,自然费尽心机,极力撮合。加之我爹和赵老憨在后面做吉家大人的工作,时间不长,这门亲事就成了。我娘大概想,闺女成了家,就会收心,他们的故事就会戛然而止。
姑姑真是不幸,成亲不久,那赵老憨去山西挖煤,一次事故把他砸成了废人。腰部以下失去知觉,生活全靠姑姑照理。在这样一个节骨眼上,有了小四儿。
魏老头说,是我爹救了赵老憨一家,假如没有赵四儿,这个家就没了。魏老头是村里说的最直白的一个,这个杂毛老头。
那赵老憨不傻,半夜西屋有响动,他也能猜出个十之八九。赵老憨甚至有点感激我爹,当初要不是我爹勇于奉献,自己是无论如何得不到这个老婆的。人在无奈的时候,花自飘零水自流,随她去吧。
赵老憨活到四十三岁,死了。出殡那天,是个冬天,没雪,风很大,干冷。我爹买了一件酒,两条烟,让我送过去。我费了好大的劲,才将这些礼物搬到赵四儿家门口。有人接了过去,敲了一下丧鼓,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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