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风尘

走进风尘

立式小说2025-07-10 04:31:45
1刁习从骨子里就怕过节。具体地说,刁习就怕过节的时候去老丈人家串门儿。中秋节马上就要到了,妻子玉兰开始张罗礼物。学校发福利给了两壶色拉油,玉兰早就划给了娘家,这样可以节省一些开支。其实,刁习认为,两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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刁习从骨子里就怕过节。具体地说,刁习就怕过节的时候去老丈人家串门儿。
中秋节马上就要到了,妻子玉兰开始张罗礼物。学校发福利给了两壶色拉油,玉兰早就划给了娘家,这样可以节省一些开支。其实,刁习认为,两壶色拉油根本登不上大雅之堂,只是为了滥竽充数。像他们这种消费阶层送礼,只是求多不求精,弄得隆重一些也就罢了;不像他的连襟们,山珍海味冷门儿百出。刁习自己也明白,地位不同,即使把这个家都给送去,也讨不得老丈人的欢心,他和玉兰只不过尽最大的枉费心机的努力而已。
按照往年的惯例,中秋节这天的午饭都要和老人聚在一起,团圆一次。在刁习的眼里,这顿饭,决不亚于鸿门宴叫他难受。地位的差别,得志与失意,在这顿酒饭上淋漓尽致地表现出来。刁习每次都尽量控制自己,可每次都大醉而归。
玉兰问刁习今年是不是打的去,刁习说今年自己开车。
刁习今年刚考了驾照,车早就在哥们儿黄浩那儿定好了,他也知道这所谓的排场无非是掩耳盗铃,可虚荣心驱使他还是这样做了。
人生有时就是戏法儿,做了有时比不做强。真作假时假亦真,刁习几乎天天看到人们作假,假汇报,假成绩,假笑脸……明知是假的,可人们干得认真,听得更认真。
坐在带空调的小车里,玉兰说,还是有钱好,不挣钱当官也好。玉兰知道,有时当官和挣钱往往成正比。刁习说,你嫁给了我这个不挣钱又不当官的丈夫是不是后悔了?玉兰说,可惜我没那么大的本事,要不然,怎么也给你跑个官儿当。
刁习知道,像他这样一名普通的体育教师,想当官,没有特殊的关系,比登天还难,只有别人剩下的才属于你。底层人的生活,只有靠自己去调节。他看过电视剧《贫嘴张大民的幸福生活》,底层人的幸福是上流社会所体会不到的。
玉兰的两个姐夫,一个是私企的部门经理,一个是养车专业户,出入以车代步,八面威风,深得岳父母的喜爱。俗话说,丈母娘疼姑爷,真心实意,可受冷落的惟独是他刁习。当年,岳父母不情愿自己的女儿嫁给一个搞体育的,说搞体育的一般都是五大三粗,四肢发达头脑简单。他和玉兰弄了一个未婚先孕,才勉强成就了这门婚事。门第观念,在今天物欲横流的金钱社会已经一览无余。
大姐夫的“奔驰”已经停在了门口,他正从车上往下搬茅台。看到刁习夫妇从车上下来,揶揄地说,呦,你们鸟枪换炮啦?几成新的?刁习每次来,都是骑着家里的那辆破80。刁习说,是中了六合彩的头等彩,给了这辆破玩意儿。
大姐夫腆着大肚子围着车转了一圈,他知道刁习平时总喜欢鼓捣彩票,却又十二分的不相信。玉兰说,大姐夫就是害怕穷棒子翻身,目前什么事儿不会发生?一夜暴富也不是天方夜谈。
精明的大姐夫终于看出了破绽,诡秘地笑了起来。
不一会儿,二姐夫开着“宝马”大驾光临,他是称霸一方的酒星,人称外号“不倒翁”。
刁习看到两个姐姐夫贵妻荣,金饰烁烁,衣着光鲜,更显得玉兰成了不伦不类的丑小鸭。
酒桌上,说起了喝酒,两个姐夫更是滔滔不绝。二姐夫说,他曾经喝倒了一个英国客商,一起干了五瓶XO,外加三瓶英产干红……
自从到了岳母家,岳母就没给刁习他们两口子好脸色,岳母虽然早就过了更年期,但老女人毕竟总爱唠叨,一个劲儿横挑鼻子竖挑眼的。绷着个脸说,没钱就别打肿脸充胖子,给人家磕了撞了的,拿什么赔?话是对女儿说的,其实是给刁习听的。是呀,他刁习没钱,因为怕多花一万多元钱,儿子今年都没上最好的寄宿中学,他刁习有什么底气在这里摆排场?
这一次,刁习又喝醉了。
回来的路上,刁习心情郁闷,玉兰说,你别生气了,其实妈也是为咱好,怕屈着自己的女儿,生气不如长志气,今年一定给你跑个官儿当。一句话没说完,车就朝着路边的树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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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光镇紧邻着县城,刁习是星光中学的体育教师,玉兰虽说是城镇户口,却没有正式职业,只好四处给人家打工。结婚十几年了,他们只在星光镇买了一处教师家属院,只有两间平房,就在星光中学的院墙外边。房舍虽小,却独门独院,自成一统。这里大大小小住着七八户人家,大都是教职工。以前,这家属院属于星光镇政府的财产,在财政赤字的情况下卖给了教师个人。户与户之间只隔着一段24公分的墙皮,隔壁一有响动,都听的真真切切。
刁习和玉兰刚刚同居那些天,邻居王校长就找到刁习说,你俩的活儿勤快没什么,只是别闹得动静太大。王校长有神经衰弱的毛病,一有响动一宿不能合眼。刁习不知道家属院的人们是怎样生活过来的。
人都是往前奔的。现在,家属院的住户频频往外搬迁,有的另觅宅基,有的住上了高楼,剩下的全是刁习这样的笨鸭。
这不,星光学区的区长曹天雷在星光镇盖起了楼房,马上就要结束家属院的生活。
刁习什么也不顾了,天天干在了曹区长的工地上。
刁习理了一个光头,裸露着古铜色上身,吭哧吭哧地驴一样把一垛一垛的砖拉到工地上,毒辣的秋阳晒脱了一层又一层的皮。
刁习的苦干换来了曹区长十二分的信任,大凡一些事情都让刁习做主,后来他干脆连工地也不来了,主人不在,刁习也从不偷懒,就和自家造房一样,精打细算、不遗余力。
白天,刁习干在工地上;夜里,刁习睡在工地上守夜,还误不了拎着水管浇砖。刁习眼里网着血丝,身上被蚊子叮起一个个溃疡的脓包。工地上扯了电灯,刁习的影子幽灵一般,被拉得好长好长……
转眼半个月过去了,刁习才想起玉兰来。夜里,刁习来到家门口,怕惊动玉兰,就从墙头上爬了过去。他急忽忽脱下了发臭的衣服,蹑手蹑脚进到屋里,他嗅到玉兰熟悉的气息。当他拉亮电灯的瞬间,却一下子惊呆了——见曹区长正和玉兰赤裸裸睡在一起。
刁习转身退了出来,脆生生扇了自己两个嘴巴。
第二天,刁习依然出现在了工地上。
深秋的阳光照射着一切,叮叮当当瓦刀碎转的声音和搅拌机的轰鸣混杂在一起。曹区长终于出现在工地上,一只白净的手紧紧拉着刁习变得粗糙的手,满意地东瞧西看。刁习总觉得头昏脑涨,打不起精神。
曹区长把刁习拉到一块空基上,小声说,我都听玉兰说了,你有什么想法,我一定满足。
刁习这时倒觉得自己成了偷情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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