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美丽的草坪
医院,是人们不愿意去的地方,人人说,宁可在家吃白饭,也不愿意医院天天肉;宁可在家天天累,也不愿意医院天天睡。住院楼下面,一大片绿化,美轮美奂了。傍晚之分,稀稀疏疏的人,缓慢的移动在绿色中。轮椅上的老人
医院,是人们不愿意去的地方,人人说,宁可在家吃白饭,也不愿意医院天天肉;宁可在家天天累,也不愿意医院天天睡。住院楼下面,一大片绿化,美轮美奂了。傍晚之分,稀稀疏疏的人,缓慢的移动在绿色中。轮椅上的老人,由老伴推着,没有语言没有急促,仿佛时间要凝固了画面要成雕塑了。轮椅上的老人,随着轮椅的转动,无声色的看绿草看小树看高楼看远山……生命的希望好像在这美好的景物之中。推轮椅的老人,双手斜撑着推手,一步一歇向前走,看着轮椅中的老伴,一声不哼,似乎要用自己心护送好心爱的老伴;年青男子高举着一瓶药水,年青女子怀抱着幼小的孩子,一前一后的走着,一根水晶般的输液管把他们一家紧紧的关联一起。其实紧紧关联的是一颗疼爱孩子的心;绿色草坪之中有块圆形休憩地,环围着安放四个大理石的条椅,每个条椅上都坐有人,都是静静的看着绿色,没有人说话。偶有几声口哨响起,那是叫尿尿的声音。白发苍苍的老人,咳嗽几声,附和着尿尿声。
这儿,安静得叫人生畏。明显感觉到了安静中有了挣扎之声。每个病人,都在能力的支撑下挣扎着,呐喊着,求生的欲望处处可见。一颗小草,只要它是绿色的,就成了病人心中希望的向往。只要能移动脚步,就要下来看看这绿色的草坪。我父亲多次要我把笨重的病床推到过道上两头,想看看外面的绿草。可惜由于恐高,不敢近窗边,只能望望远远地青黛的山和山中的雾霭。由远近距离,推断远处是什么地方。
绿色,生命之色!大楼上的病人,都渴望着绿色。渴望着有朝一日病情好转,身体痊愈,走进绿色,融入绿色。
多次邀请同事来医院草坪,陪陪无聊的我,未果。原因是,那里不很卫生。好人,没病的人,都会视医院不卫生。久居医院的我,怎么没了这认为?以前,我不也是吗?
现在,我很愿意饭后,向父亲请个假,来到这片草地,穿插在病人间,享受着这绿色。
莫不,我也成了病人?或者说心理上有了病态。
想想,非也!父亲的手机时时可以提醒我。你玩得太久了,该要回房陪陪我了。父亲的病成了一根无形绳索,缠绕在心,苦之不能弃累之不能歇哭之不能泪,偶尔的间隙,也只能短暂陶醉,现实是,癌细胞吞噬着父亲,一个大活人不久将要离开人世,我将要永远的没有了父亲。
久居医院,人的性情也在不知不觉的改变,话语少了,笑脸少了,步履轻了;
久居医院,人的念头也在不知不觉的改变,时时想睡,时时想外出,时时想换班。
庆幸的一次,同事来了医院。其实他家就在医院对面街道上。
在他的带领下,我们来到一隅,这儿似乎不是医院的地方。这儿从没有病人来过,这儿紧邻闹市——穿梭的车流,熙攘的人群,霓虹的闪烁。坐在饮料瓶上,交谈着近况。没多久,结束了谈话。理由是屁股痛了,全怪饮料瓶了。
我知道,他是怕医院。开始进来时说,医院门口,天天响鞭炮。
我知道,死人的气息缠绕在医院的上空,他是怕晦气。
病房,豪爽大方而又懵懂不知的珍,盘腿洁白的床上,乐呵呵,化疗过后,我就可以回家了。医院不是人呆的地方,我宁愿回家去做事,也不愿意睡在这里。他在家叫苦了,两头只猪一头牛忙的不得了了。我回家多少能帮着点吧。第二期化疗,得要好几天,每天要输液四瓶,每瓶要进行五个小时,几乎一整天都要输液了。上厕所,吃饭等都得要儿子帮助才行。珍的儿子明,寸步不移的跟随在母亲身边,可谓孝顺了。
病房,精明过人而又沉闷不堪的和,闭着眼睛仰卧床上,深黑的胡须使人显得苍老了。知道我来看他了,没有半点反应,还是微闭眼睛,药液滴滴进入血液中去。我知道,病人的心情坏透了!前几年,直肠癌住院,拿掉了直肠,粪便从腰边排出来,每天身上要背个塑料袋。当时要求化疗三次,而到了第三次,他却逃出医院。几年间,相安无事。他有点得意忘形了,只要说到化疗事,就说,我没化疗,还不是很好。其妻说着什么,我一句也没听到,我在看和的脸部表情,不是平和而是焦虑,不是炫耀而是懊悔,不是睡眠而是煎熬……总之,脸上写满了沮丧写满了绝望。
我知道,同事说,医院门口,天天响鞭炮,就是说,天天有人病死在医院。
当夜色降临,大楼呈现一片辉煌。可这辉煌中隐藏着多少悲哀和痛苦啊!
一人走在没人的草坪上,看不到绿色看不到生命的绿色,无目的无惧怕,几乎是麻木机械的行走在病人的时间中,数着小时数着分钟数着秒钟,脚步就是那钟的锤摆,哐当——哐当——
似乎有了一种引力,吸我入了病人的行列,成了恹恹入睡的病体——
头有些烦闷了,脚有些酸软了,内藏有些隐痛了……
住院部大楼灯光,“惠及”全体大楼的病人,也没忘记“惠及”大楼下面独立行走的病人亲属。
也不知道,这黝黑的草坪上空,飘零着多少亡灵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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