供销合作社

供销合作社

器数散文2025-06-24 14:18:55
供销合作社坐落在村里主要的东西街道的中心,那是村里最繁华的地方。因为合作社的存在,这里成了村里的经济中心。不论是农忙农闲,不论是年节还是平日,居家过日子离不开它。油盐酱醋茶,给妮子割块布,给小子买双鞋
供销合作社坐落在村里主要的东西街道的中心,那是村里最繁华的地方。因为合作社的存在,这里成了村里的经济中心。不论是农忙农闲,不论是年节还是平日,居家过日子离不开它。油盐酱醋茶,给妮子割块布,给小子买双鞋,给上学的孩子买文具,给来的客人打上二两酒,都要到这里来。
合作社共六间房子,宽大的门口向着大街敞开着。大门上写着红红的对联,上联是“发展经济”,下联是“保障供给”,横批是“自力更生”。没上学的时候,我就认识了这几个字,不过,当初我是把“供给”的“给”念做gei的。后来上了学才知道它的正确读音。那个对联,几年如一日,没有变化,总是那样写的。就连村里最有学问的小学老教师挥动毛笔给供销社写春联的时候,也是那几个字。当时我就有些不屑,认为太过教条,后来才知道,这是形势的需要,也是供销合作社的对外宣言。
进的屋门,就是一个大大的柜台,把整个屋子都圈了一圈。方砖垒砌的,高高的,小孩子能勉强露出头看到柜台里的东西。柜台里面就是琳琅满目的商品,从供销合作社的东面向西看分别是布匹、布鞋、香皂、暖瓶、针线、脸盆、挂钟、闹钟、油盐酱醋、文具、烟酒、柿饼、水果糖。那个年代,村里的有线广播经常播送郭颂的《新货郎》:
哎——打起鼓来,敲起锣来哎,推着小车来送货,车上的东西实在是好阿!有文化学习的笔记本,钢笔,铅笔,文具盒,姑娘喜欢的小花布,小伙扎的线围脖。穿着个球鞋跑地快,打球赛跑不怕磨。秋衣秋裤后头垛,又可身来,又暖和。小孩用的吃奶的嘴呀,挠痒痒的老头乐,老大娘见了我呀,也能满意呀!我给她带来汉白玉的烟袋嘴呀,乌木的杆呀,还有那睁碧瓦亮的烟袋活来阿呀……
合作社里的货要比货郎的货多得多了,所以我们家乡的货郎是不多的,即使有,也是骑着自行车的那种,带货不多,多是些针头线脑的东西,拨浪鼓一敲便开张,卖个三件五件就走人。他们的生意在村里不好,就是因为那个大大的供销合作社的存在。
售货员老周白白胖胖的,长相与困难年代有些格格不入,眼睛眯着,正抽着带过滤嘴儿的“佳丽”牌香烟,轻烟袅袅,一幅养尊处优的样子。售货员小张正在柜台的一头打着盹儿,看来是晚上喝酒或者会情人没有睡好。小张据说是接班的,他爸爸就是干供销社的,虽然小学文化,照样能够吃公家粮,照样端着铁饭碗。他正是找对象的年龄,浑身上下穿的一茬新。他干着这个让人眼红的职业,不知道相了多少媳妇,不知道处了多少对象。他的存在,让很多年轻的姑娘欲死欲活的。据说,老杜家的二闺女还为他堕了胎,这在那个年代这可是让人脸红的桃色新闻。当时的农村的合作社的售货员,其在老百姓眼中的地位,不亚于现在的物资局的局长。
“啥时间咱的孩子长大了,一定让他考学做售货员。”说这话的是村里的见过世面的走过南闯过北的大队书记。大队书记可不是一般人物,人家在公社里都混得很香,据说还参加了不少在县里开的会议,人家说这话当然是最最最权威的。于是,家里有后生读书的,都把以后能考住学做村里供销社的售货员为最最最高的理想。
给供销合作社送货的是村里的独居的老宏头,老宏头一个人过,一只驴一辆破马车就是他的家当,平日里就是赶脚给人家拉点东西挣钱度日。没人把他放在眼里,但是自从老宏头给供销社拉货送货,人们便对他刮目相看了。老宏头的自我感觉也一下子好了起来。村里好酒的爷爷常常找老宏头打听事儿,爷爷问:“老宏头,今次拉的货里有散酒吗?”老宏头便卖个关子:“嘿嘿,不知道……”爷爷便说:“你说实话,我给你块熟猪肉。”爷爷一边说一边扬扬手中拿着的用绿绿的蓖麻叶包着的香气四溢的熟猪肉。老宏头禁不住诱惑,忙着答话:“有……有有……”。爷爷是远近出名的木匠,那时候割肉吃有条件。
供销合作社的热闹时候要算年节了,那就是农村的中秋节和春节。“供销社里供应洋油和灯芯龙花布啦……”不知道谁喊这一嗓子,村子里就开始炸了锅。人们扔下饭碗,扔下锄头,翻箱倒柜,找出珍藏了好久的油票、布票、粮票,呼呼隆隆来到合作社排队。于是,家家可以凭借布票扯上点布,老老少少就可以有新衣服穿了。户户就可以打上洋油(煤油),一段时间的照明又没问题了。家庭好点的还可以凭借着粮票买点点心,那可是年后走亲戚的上品。家家还打上几斤散装的白酒,准备来客人招待。小孩子忘不了的是年节时供应的咸鱼、柿饼、软枣、水果糖。那咸鱼真香,用油一煎,那香味能香遍半个村庄。软枣和柿饼是从大山里运来的,孩子们见得少,吃得更少,那是典型的稀罕物品。水果糖一角钱十块,含在嘴里,满是水果味,甜甜的,舍不得嚼碎,要慢慢融化掉。
一般来说,年节十分,供销社要忙碌好多天。如果进货少,出现供不应求的局面,那些和售货员关系好点的就会多赚点便宜了。我曾经亲眼见过一个场面。那是一年的中秋节,家乡人中秋节是要家家吃月饼烙糖饼的。村东头老槐树低下住着的三嬷嬷踮着小脚拄着拐棍颤颤巍巍地来供销社,摸出皱皱巴巴的两角钱买红糖。可能货不多了,售货员小张眼皮翻了翻,看是一个眼花耳聋的老太太,大声说:“红糖没有了,卖完了。”老太太听清后说:“可怜俺那孙子,中秋节吃不到糖饼了……”说罢,又慢慢地往外走。这时,村里老杜家和小张搞得火热的水性杨花的二闺女风风火火的走进了合作社,进来就说:“小张,给俺称二斤红糖。”小张看看老太太快到门口了,顺势不怀好意地在老杜家二闺女红红的脸蛋上捏一把,同时压低声音说:“嘿嘿,红糖还有,给你留着呢。”你说怪不怪,偏偏让老太太听到了。老太太回过头,用拐棍指着小张的鼻子,说:“你这畜牲,快给俺称红糖,你不称俺和你没完。”小张吓坏了,赶快拿过红糖袋子,给老太太称起来。
村里没啥好地方玩耍,小孩子们放了学,便到这里来眼巴巴地看那些商品。这可是孩子们认识世界的地方,好多东西都是在这里第一次见到。譬如青岛啤酒,在货架子上一摆就是几年,村里人从来没有人来买,都不知道到底啥是啤酒,孩子们也是人生中第一次见到这种东西。孩子们上学的本子用完了,就到供销社来,现成的本子买不起,就买几张白色的有光纸,回家让父母裁成32K,装订成本子,然后就是用了正面用反面。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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