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暖的脚盆

温暖的脚盆

扬扬散文2025-05-13 13:13:52
脚盆几乎每家都有,它能让你的双脚消除一天的疲劳,美美地睡上一觉,黎明时分再踏上新的征程。我见过的脚盆大都是铁制的,上面镀上各种各样图案,有花也有鱼,你的双脚放进去,如同走在花蕾上,你的脚便感觉轻飘起来
脚盆几乎每家都有,它能让你的双脚消除一天的疲劳,美美地睡上一觉,黎明时分再踏上新的征程。我见过的脚盆大都是铁制的,上面镀上各种各样图案,有花也有鱼,你的双脚放进去,如同走在花蕾上,你的脚便感觉轻飘起来,好像鱼儿在你的双脚间游来游去,别有一番滋味上心头。
脚盆也有瓷器做成的,这是脚盆中较高贵的一种,历史远一些的变成了收藏家的宝贝,摆放在家中显著的地方,以示它的价值和主人的品味。我家也收藏了这样一件宝贝,是光绪年间的,盆底的正面是几个小寿星手托寿桃的图案,盆底的反面是燃着火光的金银财宝,盆的四周有“聚宝盆”三个大字,至今我不知道它是真品还是赝品,真品也好,赝品也好,它只是家中摆设的一个物品。
前些日子,我在边防连队见过另一种脚盆,是木制的,像个木桶,四周已经磨得光滑,战士们说这些脚盆已经有9个年头了。这种脚盆我在城里的保健所里见过,是用药水泡脚养生用的。边防连队里这个脚盆是军医李成峰用山里的柞木做成的,他将从山上采集来的冬青放在脚盆里,用热水浸泡好,每当战士从零下40度的江面上下岗回来,李成峰便把泡有冬青的洗脚水端到战士床前,一边和战士闲唠,一边用他那粗大的手在战士的脚上搓来搓去,一会儿,战士冻僵的脸变得红润起来。李成峰研究出的这种“烫脚按摩”的方法,让战士们养成了睡前泡脚的习惯,有的战士复员回了老家,没有了烫脚盆夜里睡不着觉,即使从商店买来漂亮的脚盆泡脚,也找不到在连队泡脚的感觉,更忘不了连队的烫脚盆和李成峰那双温暖的大手。
边防某团的政委王振兴,曾在这个连队当过指导员,他拿起这个脚盆对我说:“别看这一个个普通的‘脚盆’,却温暖了一代代边防的官兵。”他告诉我,这个连队处于黑河口岸,到了冬天是易发涉外事件的敏感地带,连队要在江冰面上设立10多个的执勤板房哨位,由于连队人少,战士每天至少在摄氏零下40度的江面执勤板房哨位站两班岗,每班3小时,距离连队远的哨位上下岗还要步行一个多小时。江上风大,一班下来,战士常常一二小时才能暖和过来,时间一长,许多官兵患有关节炎、胃病和皮肤病,有的还落下了小便失禁的毛病,李成峰的“烫脚按摩”方法缓解了战士们的病情。
我接过王政委手中的脚盆心里一热,眼前不时浮现黄色的行军盆。那年,我们新兵下连队没几天,就随全团进行了一次野营拉练,夜里住进了坑道,坑道四周是坚硬的水泥,气温达零下40摄氏度。我已经顾不得那些了,在水泥地垫上杂草,打开背包铺好,把大头鞋随意一甩,便钻进了被窝,感觉全身酸痛无力。那天我是半夜的岗,换岗时发现自己的大头鞋硬的像块石头,无法下脚,只好找出黄胶鞋穿上,这时感觉自己的脚有些浮肿。我知道自己的脚冻伤了,但还是一瘸一拐走上了哨位。站在篝火边的班长看我一瘸一拐的走来,说:“脚冻伤了,还穿双胶鞋。”班长说着脱下自己的大头鞋,扒下我的胶鞋,穿上,匆匆向坑道走去。一会儿,班长一手拎我那双大头鞋,一手端着装满雪的黄色行军盆回来。他把大头鞋放在火堆边烤,让我脱下大头鞋,把脚放进行军盆里,双手用力地搓了起来。我的这双脚除了母亲,没有人再摸过,今天班长的那双有力的大手,虽然没有母亲那双手柔软,但我却感觉一股热流渐渐涌遍了我的全身,我的眼泪也扯不住地流了下来。
后来,这黄色的行军盆一直陪伴着我,我也用这只行军盆为战友搓过脚,泡过脚。如今虽然看不见那黄色的行军盆,却在边防连队看见了木制的烫脚盆,多少让我感动,感觉比我家里珍藏的那个“聚宝盆”厚重得多,它虽然没有美丽的图案,但它却是战友情感交流的真实写照,让当过兵的人感动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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