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永远不会下雨的地方
认识小雨是在半年前,来到旭华是因为我的眼睛。在我过去度过的20年零1个月25天20小时32分钟,共计10293872分钟里,我生命中不曾拥有过一分一秒光亮,所有关于这个世界的图像在我的记忆中只剩下黑白
认识小雨是在半年前,来到旭华是因为我的眼睛。在我过去度过的20年零1个月25天20小时32分钟,共计10293872分钟里,我生命中不曾拥有过一分一秒光亮,所有关于这个世界的图像在我的记忆中只剩下黑白,而我也已经习惯了在这个黑白的世界里穿梭,没有人真正理解我的存在,就像我的世界还没上演就已经被重重地拉上了幕布,不曾奢望自己会有观众。我生命中大部分时间是在医院度过的,从一家医院转到另一家医院已经成了我生活的一部分,我想这次也不例外,但这次却真的例外了。
旭华医院找到了可以捐献给我的眼角膜,也就是说我将结束我20年来黑暗的世界。父母激动的不行,我很坦然,坦白说我有点害怕,害怕离开了早已习惯的黑暗的我会迷失在这五颜六色的世界里,我习惯别人给的宠爱,习惯别人给的优待,习惯别人为我付出的一切,觉得那是我只有在我看不见的时候才有的特殊对待。但有个叫小雨的女孩却教会了我很多很多。
小雨比我大一岁,但她不习惯我叫她姐,说那样会显得她老,我一直叫她小雨而我也忘记了她的全名。小雨是我在医院里的病友,住在一间病房,所以成为了我严格意义上的第一个朋友。她就像一道光亮狠狠地揭开世界的伤疤,告诉我不论怎样总有一个地方是为你照亮,就算疼痛,那也是对麻木了的生命最好的治疗。她很聪明也很活泼,从来没有真正欣赏过她的脸,但我却坚信她就像阳光下的向日葵,温暖的纯粹,和我遇到的所有人都不一样,也让我怀疑她是不是真的生病了,她给我讲外面的世界,给我讲我不曾想象过的事物,给我讲她不切实际的白日梦,所有的一切,包括她生命中最珍视的一个男人。
小雨有个男朋友,在她念大一的时候,他们的故事开始的很普通。爬山郊游的时候相遇了,然后一见如故,电话,短信、QQ上交流多了自然就在一起了,和所有校园里的爱情故事雷同。那男的叫林林,或许这就是他的真名,我不曾考究过。他是个很倔强却很可爱的人,有点小脾气,平时总是一脸很臭让人不寒而栗,但是却对小雨例外,在她面前只有温顺,只有无条件的服从和疼爱,或许还带点让外人意想不到的小撒娇。那时候的小雨幸福的有些腻歪了,觉得这男生怎么可以这么黏,但她却也理解,因为她是林林这个世界上唯一可以这么黏着的人。
林林是出生在一个没有温暖的家庭,他童年所有的记忆是他阿姨的责骂和鞭打,自己父母的不管不顾,还有最疼自己的姥姥姥爷在忍受的虐待。这就铸就了他这样一个冰冷的个性,这个和太阳花一样灿烂的女人,而这也是他生命中第一次可以有人让他动心,所以他把她当作了生命中的一切,而她也知道自己只要一撒手这个男孩可能一辈子也不再会相信感情,还会从此坠落到更深的谷底。
很多校园故事也仅仅是校园故事而已,还有很多故事却不只是故事那么简单。
大二开学后不久,小雨被查出来得了肝癌。她精彩的世界瞬间被拉上了一层幕布,而在眼前的除了绝望还是绝望。“那段时间想到自己只有三个月的生命,自己总是会泣不成声,自己最美好的岁月才刚刚开始就要结束,还不如从来就不曾拥有过美好的年华,这样还可以让自己没有念想。你想象过一个女孩从云间坠入谷底的感觉吗?渐渐地,渐渐地,因为永远也不可能回到云间了,我开始习惯了这种谷底的生活。因为有他一直陪着我,什么也不说就紧紧地握着我的手,紧紧地,一刻也不松开,我那时真的舍不得,舍不得撒开他的手,不是我自私,而是我觉得只要他在我就感觉拥有了整个世界,虽然我知道放开他是我能给他的最后的好。”她说这些的时候是我第一次触摸到她心灵的震颤,那是一种叫做哭泣的声音。
“后来呢?”
“后来他就走了”
“走了?!”我错愕。
“没错,他走了。他厌烦了我吧,或者不想我拖累他了,就走了。之后我就垮了,你可能永远不会体会到那种天塌了的感觉,一切都变都没有意义。我就被父母送到了医院,医院对我也只是一座巨大的坟墓而已,我的心脏在他离开的那一天已经停止了。
我至今记得他离开的那天,下好大好大的雨,他最后一次握着我的手说:‘雨,你知道吗?今天下雨了,你知道为什么会下雨吗?’我摇摇头,他怜爱地抚摸着我的头说:‘传说天上住着天使,只要人间的一对恋人分开了天使就会为他们伤心地落泪,天就下起了雨。’
‘那你说现在这场大雨是不是也是天使在为一对真心相爱的恋人哭泣呢?’
‘或许吧’
‘那他们一定很相爱,这天使得哭的多伤心啊。’
‘傻妞~!’
之后他就走了,甚至没有说“再见”,或许真的就再也不见了。我就一直傻傻地等啊等啊,把雨天等成了晴天,又把晴天等成了雨天,在我的眼里所有的日子都是阴霾的,天昏地暗,他走了带走了我所有的晴天。”
我伸手想要抱抱小雨,却发现她浑身在哆嗦“小雨,没事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是吗?等你病好了就去找他吧,要不等我也好了,我陪你去。”
“呵呵,谢谢你。我下辈子一定找到他,问问他为什么离开我。或许我还心存一丝侥幸,我每一天都是在等他回来对我说‘妞,不怕,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你真傻,为什么还要等他呢?他把你抛弃了啊。”我很诧异。
“因为,我、爱、他”她把最后三个字说的特别重,我生命中第一次知道原来世界上真的有一种叫做爱情的东西可以让人痴狂。
我点点头,在绝望中寻找着希望,在矛盾中寻求生机,这或许才是小雨最原始的一面,平常看到的那个小雨只是幻像,只是为了安慰父母而强颜欢笑。真正的小雨是忧伤的,就像下雨的时候出现的太阳,那也只是转瞬即逝的灿烂。
36天之后,小雨的病床空了。
41天之后,我进行了手术,手术很成功,我的世界从此有了斑斓色彩,我看见了小雨给我描述的所有的一切,会开花的树,会唱歌的鸟,会凋零的梧桐,还有会哭泣的雨。
每次看到雨我总能想起小雨,还有那个她一直等待的人。
在我的要求下,父母带我去了小雨的墓地。那天正好下着小雨,淅淅沥沥的哭泣,一直在空中飘啊飘啊就是不舍得落下,是在等待着什么吗?或许吧…
走了不知道多久,我们终于到了,一片山坡上树满了墓碑,我却一眼找到了小雨,白色的花摆的满满当当,她曾经说过在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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