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灵

寄.灵

高飞远走小说2025-11-28 23:06:45
凋尽落花几重晴?不堪回首,又是那年旧梦。北方的雪已覆过了我的脚,寒冷浸过肌骨,而你的地方,幻想着云朵簌簌而落,便宛若雪花,轻轻埋葬,不染纤尘的翩翩时光。落花流水,终究无情,两两相错,终究擦肩而过。(一

凋尽落花几重晴?不堪回首,又是那年旧梦。
北方的雪已覆过了我的脚,寒冷浸过肌骨,而你的地方,幻想着云朵簌簌而落,便宛若雪花,轻轻埋葬,不染纤尘的翩翩时光。落花流水,终究无情,两两相错,终究擦肩而过。
(一)
我出自书香世家,我的父亲云自清是当朝大学士,老年得子,视我如掌上明珠。
12岁之前,我过着衣食无忧的千金大小姐的生活。就在12岁那年,父亲被奸人所害被诛九族。
父亲和母亲把我藏到他书房的密道里,塞给我一块玉佩,告诉我,害他的,是顾亲王爷。我惶恐的从细小的夹缝里看到父亲和母亲被一群粗鲁暴戾的人带走,眼泪遽然落下。在密道藏了三天三夜,我再支撑不住,爬出来寻找生路。
我坐在荒凉的大院里哭泣,满目萧条里走出一个青衫男子,他缓缓而来,在我的跟前停下脚步,我泪眼模糊的眼神望着他,他俊秀的脸如同天外飞仙,惊心动魄。
他并没有把我上交官府,而是俯身轻轻的抱起我带我定居北方边城,收我为徒,教我习文练武,照顾我生活起居,待我周全。
我的话极其少。也不会露出一丝的笑。我常常攥着玉佩发呆。师父进来的时候,我便迅速收起来。
他轻轻伏下头,贴近我的脸温柔的问道,你叫什么名字。我低头不语。他说,我叫祝渊,你告诉师父你的名字好吗?我微微抬头,看到他柔软如水的眼神,轻轻摇摇头。
他起身望向窗外,表情变得凝重,似乎在轻轻的叹息,轻声道:画楼帘幕卷新晴。接着他眼神掠过一丝光,他转身看我,微笑说,以后,你就叫做画晴,祝画晴。
我的嘴角终是牵出浅浅的笑。
12岁那年,我叫祝画晴。
(二)
三年里,我一直追随着师傅,看他教我读书时的认真,看他教我习武时的严肃,看他为我缝补衣服,看他为我碾米做饭。我们就这样相依为命,我的世界里,除了师父,没有容下任何人。
师父突然收到一封信笺。一直淡然镇定的他在我的眼睛中变得狂躁不安。他把信件撕得粉碎。
饭后,师父盯着竹椅说,画晴,收拾东西,我们,明天进京。
进京。我的眼神迷离起来,所有的回忆奔涌而过,疼,蔓延全身。
千里路遥,师父策马狂奔,我坐在师父的身前,紧紧的抓住飘荡在我侧身的衣襟,心里恍惚,为什麽要进京。我的心渐进父母的地方,心跳的如同腾云驾雾般恐慌。
终于入京,令我更加心乱如麻的是,我们竟然停在了顾亲王府。
我站着不动,师父回头看我,泪水挂满双颊,发丝缠绕,谱出一曲哀怨。师父上前,轻声说,画晴冷静。我擦拭泪水,被师父牵着,走进顾亲王府的大院。厅堂而坐,一个穿着孝服的女子轻轻掀起珠帘而入。细碎的阳光在她的脸上滚动,她清秀的脸庞微微发红,似乎全世界的缤纷都是为她而流转。
师父迅速起身,眼神里写满了关切,心疼,他迎上去,女子回头轻声遣走婢女,师父抓起她的手,碧影,你可安好?女子轻轻挣脱她的手,垂眉浅语,师兄,我很好。
女子看到一旁的我,拉起我的手问道,你叫什麽名字。
祝画晴。我淡然的回答,嘴角,没有一丝的笑意。
女子抬头看师父,眼神缠绵似乎穿越几千万道轮回,而我,像是一只被人厌弃的蛾,在蝴蝶之间飞舞,恰似多余,我挣开他们,单独跑出。
(三)
顾亲王府很大,我漫无目的的打量着,天色渐暗,我有些不知所归,施展轻功,纵身一跃,上了房顶。
顿时王府尽收眼底,才看清原来王府的风景其实很好看,只是我背负着一身的血海深仇无处掩埋,我的心,流淌在我们云家的大仇里。突然望到对面的房顶上坐着一个与我年龄相仿的少年,抱着双膝端坐,眼泪斑驳纵横。
我轻轻飞至他的身边蹲下,掏出绢帕,为他拭泪。他一把抓住我的手臂,抬头看我,眼神一下子变得平坦,你是哪个宫的小宫女,敢逾矩本王爷。
王爷?我拿回绢帕,站起来。低头看着他,一袭高贵的丝绸长衫,在渐渐下落的夕阳里格外好看,还未风干的泪痕挂在他长长的睫毛上,稚嫩的脸庞却是清晰的秀气。
你为什麽要哭?我冷冷的问。
他站起来,看着我,黯淡的说,我阿玛,去世了。
我心想,原来,顾亲王爷已经死了,可惜,可惜我再不能手刃杀父仇人!我的眼睛闪烁着仇恨的目光。可一转头,便望见他清澈淳淳的眸子,像是一盏明灯一样,闪烁在黑暗里。我紧咬嘴唇,望着天空。
你怎麽会来到这里呢?
我……跟着师父来祭奠顾亲王爷的。我转身,纵身一跃。听到他在后面喊,我是锦泽,你叫什么。
我说,祝画晴。
师父带我回到边城,从前温文尔雅的师父却变得冷淡起来。他不言不语,只是每夜都坐在门口弹筝。北方的冷让人觉得疼痛,师父的筝声,却让我跌进无尽的缠绵与思念里,是对师父的思念,尽管可以面对师父,却是,感觉永远那麽遥远的距离……
我更加努力的读书习武,师父说我,若是男儿身,定可考取一个功名,为国家鞍前马后。
可只有我自己的心里懂,我只想有朝一日能够匹配师父的文采造诣,哪怕他缠绵幽怨的目光能在我身上停留一分。便已知足。
转瞬五年一晃而过。五年的风风雨雨,我被师父栽培成亭亭玉立的姑娘,文韬武略不亚于男儿,我依旧等待他千年一次的回眸,可是,他的一切都与我无关,我的一切,都是关于他。今生,若不是背负一身的仇未报,哪怕此身只为此等待,也将无怨无悔。
(四)
我想辞别师傅远去京城。
那天夜晚,师父喝的酩酊大醉,醉在后院里一遍一遍的弹着熟悉的曲子,可是我从来都不知道曲子的名字。
师父拉过我,来,画晴。
我坐到师父的边上,看他望着月亮深情的目光,我把手轻轻伏上他的手。师父猛地回头望我。
师父,这首曲子,叫什么。
迟疑片刻,他幽幽作答,清水碧影。
碧影。我笑了。那素衣女子。
祝渊与水碧影是同门师兄妹,而祝渊唯一的心愿便是与水碧影坐在门前弹筝饮酒,共度此生,可是他的师傅水碧影的父亲却把水碧影许配给顾亲王爷做侧福晋。从此,他再不能重复那诗一样的梦。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原来师父柔情似水的筝,弹的是水碧影。
独自踏上进京的途。
我想,这一生,在没有缱绻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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